第880章 茅夏之死

是向炎龙的声音,茅夏曾经爱过这个男人,她对这个声音很熟悉。

她没有说话,直勾勾盯着前面。

向炎龙打开门看到茅夏时,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茅夏举起左手的钱,“不请我进去坐坐?”

那一叠钱至少有好几万,向炎龙这几年过得不顺利,从茅夏那骗来的钱都输在赌场上,他三十多岁了,在南海这边找了个老婆,孩子已经出生了,家里老的少的都要花钱。

向炎龙的钱一直不够用。

要是茅夏还是傻傻送钱,向炎龙不会拒绝。

向炎龙就觉得自己有魅力,过了这么多年,茅夏还是没有忘记他。

他勾了勾唇,吸了口嘴里的烟,笑:“进来吧!”

茅夏进去了,面无表情站着,向炎龙走过来,“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他还是吊儿郎当的,一身痞子样,茅夏当年就爱他这调调。

阳台传来洗衣服的声音,茅夏看到一个女人坐在板凳上用搓衣板搓衣服,屋里的孩子好像在玩玩具,这房子不算豪华,可房子里有一家三口人,只要有家人在,人生就是有指望的。

向炎龙在往前走。

他骗了茅夏的钱,毁了茅夏的人生,可他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

他娶了老婆有了孩子,他甚至没有丝毫内疚,还想从自己这继续骗钱。

茅夏勾了勾唇,举起钱说:“向炎龙,你过来.”

向炎龙要笑不笑的,边抽烟边走近茅夏,“怎么了,钱多到花不掉?特地送钱给我?”

茅夏笑了笑,伸出右手,捅进向炎龙的腹部。

向炎龙的嘴唇刚勾起,面部神经便猛地抽搐、痉挛。

向炎龙的表情和灰狗很像,震惊、意外、不可思议、惊慌、恐惧……

这些表情太复杂了,茅夏读不懂。

可她能读懂他们的眼神,那是弱者对强者的恐惧,只有弱小的人才会惧怕,茅夏已经不再弱小了。

茅夏又捅了五刀,刀刀致命。

向炎龙抽搐了一下,倒在地上。

他老婆没太关注这里,向炎龙猪朋狗友多,天天都有人来找,她还有很多衣服要洗,孩子又吵闹,她实在不想关注那些破事,只想早点洗完衣服,好躺在床上睡个午觉,休息一会。

茅夏见状,面无表情走出门。

茅夏扔掉刀,走到马路上去。

路边的报刊亭上挂着报纸。

茅夏看到一份晚报的头条,是互助会会长周芳春昨日被执行死刑的新闻。

晚报用了整个版面来讲述这件陈年旧事。

互助会已经是个老黄历了,当年的事,早已伴随着一代人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就如同这报纸一般,总有一天会边角泛黄。

茅夏盯着报纸看了很久。

过了一会,茅夏的视线被隔壁的娱乐杂志吸引了,这是一份港城的娱乐杂志,是渔民们从港城运进来的,港城杂志有很多小道消息,内地也有人买,南海报刊亭偶尔会有这些东西卖。

港城的报刊杂志,能挖到很多小道消息,这份报刊的头条,讲的就是着名影星楚楚获得奥斯卡,嫁给港城大佬的事!

小主,

报道先是说了楚楚拍摄的《宗师》获得13项奥斯卡奖项,夸赞她为华人增光。

又起底了楚楚的从业历史,盘点她少年时拍过的电视剧、电影。

报道说,楚楚一路顺利,从没受过委屈,从入行起就有很好的资源,不仅在内地拿到一流资源,更是早早就拿到好莱坞的入场券。

早年大家都以为她被大佬包养了,觉得她是某个有钱人的二奶,有传言大佬姓李,有传言姓王,也有人说,楚楚是内地某个煤老板的情人。

乱七八糟的传言很多,可楚楚从未回应过,不是因为传言真,而是因为传言假。

因为楚楚真正的背后大佬,是华莱的老总周楚榆!

周楚榆是华莱、曼达林、速森汽车、鸿宇网络的幕后老板,她还有一家资本投资机构,投资了数十亿美金,用来帮助华国年轻人创业。

前些年,华莱入驻好莱坞,收购蓝天工作室和漫威连影业,只这两项就花了几十个亿!

可见其资本雄厚!

而细心的读者会发现,周楚榆名字跟楚楚很像,两人都有一个楚字!其实楚楚原名周楚楚。

楚楚不是所谓煤老板的情人,也不是哪位大佬的二奶!

她是华国首富的亲妹妹,真正的小公主!

首富对妹妹特别好,不仅开公司捧红妹妹,还给妹妹买了很多楼房。

在京有四合院,港城有海景房,美丽国有山庄,法国有葡萄庄园。

楚楚名下资产数不尽,只房子就价值数亿元!

而楚楚是今年才跟龙城大佬谈恋爱的。

据新义城一位不愿意透露名字,却特别爱八卦的小弟透露,龙大佬和楚楚认识时间不长,两人一见钟情,龙大佬特别呵护楚楚,楚楚也很爱龙大佬,如今两人日子甜蜜,人生幸福。

……

茅夏看着这些报道,惊得说不出话来。

周楚榆是这些公司的老板!周楚榆是华国首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不就是个普通女人,不就是运气好,才嫁个家世显赫的男朋友吗?她不就是运气好,才考上清大,才进入清大计算机系!

茅夏摇着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周楚榆竟然做了这么多企业,她有几百亿甚至上千亿身家,她为妹妹铺路,出手就是几十个亿,当茅夏还在仰望楚楚这个大明星,觉得楚楚跟自己云泥之别的时候。

楚榆却成为明星背后的资本,被这些明星讨好、仰望、追捧。

茅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一直觉得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嫁个好男人,可她没想到,周楚榆靠着自己,竟然能拼出一片天,竟然能成就这样的事业!

如果女人靠自己就能获得成功,那她这些年的汲汲营营,又算的了什么呢!

茅夏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报刊亭的老板问她要不要买报纸,茅夏不吭声,继续往前走。

她按照记忆,走到一处烂尾楼里。

她记得她曾经来过这里,当初他们就是在这里绑架周建安的。

七年过去了,这烂尾楼还没有人接手,可能是地理位置太偏了,连过路的人都很少,工地上没有人看着,茅夏很顺利就爬到了顶楼。

她望着脚下的废墟,仿佛在回望自己的人生。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跑路,先是在德阳被邱家栋强暴,跑路去外地上学,又拿着周芳春的钱跑路港城,周建安骗了她,让她流落风尘。

后来茅夏来了南海,离开南海。

她回到港城,离开港城,又回到内地,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

真的有很多年了,茅夏想,至少也有十五年了吧?

这些年她都干了些什么?是否有值得高兴的事,是否遇到爱她的人?

茅夏发现自己想不太起来。

她人生潮湿阴暗,一片泥泞,从未有一天真正面向太阳过。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怪谁,怪邱家栋怪茅光誉,怪周芳春,怪周楚榆,怪周建安,怪灰狗,怪那个被她杀害的老伯,那些袖手旁观的路人?

她忽然觉得,她应该怪自己,怪自己不该选择这样的人生。

她的每一条路都有别人推波助澜,可最终是她自己选择的,是她把自己推到了如今的境地。

茅夏曾经有花团锦簇的人生,可她却走到了一片废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