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改变主意了。”
“太后娘娘。”竹息出声唤道,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说。
“竹息,你去拿笔墨来,给这丫头一个选择。”
“也给,当年的哀家一个选择。”她的嗓音有些发堵,似乎在感伤,她的一辈子没有按照她的想法来活。
“是!”
竹息上寿康宫那副裱着的杨柳观音像后头,将那副刺绣挪开,从背后的裱框暗层中,掏出了一封两头都是皇室专用红色祥云纹路,用鎏金勾边的一个厚厚“东西。”
若是这时有人看到,会惊讶-这是诏书。
竹息捧起诏书的时候心头有不忍,眼底有湿润,她清楚明白,太后做好了某种准备,又感慨一生过得真是快极了,转眼就陪着太后从青葱少艾走到迟暮之年。
小轩窗前。榉木束腰灵芝纹桌案上,太后似乎是安抚,拍了拍竹息,垂下眸子,接过那诏书,手中的狼毫,沾染了赤色的墨,往上细细密密的写着,至于写的是什么。
无从得知,只看那娟色纸上,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太后眯起了眼,透过那簪花小楷想起了从前夸赞她簪花小楷写得极好的少年郎,笔下朱色墨染。
转头窥见竹息神色,她笑道:“竹息,哀家是如何想的,没人能比你更懂了。”
“是。”
“竹息,你老了。”
“是。”
“竹息,听说那丫头不写簪花小楷?”
“写草书?”
“是。”竹息将诏书拿起,平复了心内思绪:“也不知道这丫头像谁,偏生长得文静,看着越发有县主的骨韵,只是谁能想到,这丫头偏生喜欢写草书。”
“草书好啊,草书好啊。”
“竹息,你看这丫头和当初的哀家比如何?”
“太后娘娘亲自教导,又如何能有错?”
主仆二人隔着轩窗窃窃低语,安陵容这头却正在花房中,低头看向一盆狐尾金盏出了神。
这些时日,安陵容总来花房,在花房伺候的小太监和小宫女都已经熟悉了这名经常来花房的温容县主,小太监上前介绍道:“县主,这是狐尾金盏,此花叶状似狐狸尾,开花之时,犹如少女坐于花中,这花在这个季节,不在暖房中是看不到的。”
“金钗寂寂坠秋千,素手纷纷弄玉琴。”安陵容低声道。
“这个季节,还能有蝴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