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思忠:“我们家赶明儿个,一早些起来不吃饺子,也就不用放炮了。”
杨大春:“刚才我爸爸、我妈妈不是说,给你家送一盖顶连饺子去吗?”
姬思忠苦笑了一下:“就是能吃上饺子,我们家也没有钱买炮放。”
杨大春:“这炮也不是我们己个买的,是我姥爷前上个(前天)给我送来的,你姥爷过年了没有,给你买挂炮送来呀?”
姬思忠深深的埋下了头:“我,我没有姥爷。”
“大春,别瞎问这问那的了。”景书兰狠狠地瞪了一眼儿子。
看见母亲满脸不高兴的样子,杨大春虽然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但他看到母亲满脸的不高兴,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杨大春的脑筋非常的好使,他急忙改口:“思忠哥,这样吧,我把这挂炮拆开,咱俩一人一半儿。赶明儿个一早些起来,咱两家吃饺子的时候,就都有炮放了。”
姬思忠俩眼死盯着大春手里的鞭炮,小心翼翼的问道:“大春,你留一半够你己个放的吗?要、要不你就少给我点吧。”
鞭炮在那个年代里,尤其对于孩子来说属于稀罕之物。只有当地的土产日杂窗口有卖的。一般人家在过年时,只给孩子买一挂100响的小鞭炮放着玩儿。富裕一点的人家儿,可以买两挂三挂的,给孩子们放着玩儿。男孩子过多的人家儿,还要把整挂鞭炮拆散后,给每个孩子各分几十个小鞭炮放着玩儿。孩子都不会把所有的,鞭炮一股脑的全放完,而是一个一个的分开燃放,过一把放“鞭炮瘾”。所以鞭炮在小男孩子的,眼里显得特别珍贵。尤其是到了大年初一早上,孩子们便仨一群俩一伙的,早早的走上街头,无论听见谁家吃饺子放鞭炮,便会直奔响声而去。你争我抢,蜂涌而上,冒着被炸伤的危险,去捡那些“尿叽炮”(未响的炮)和被崩灭的鞭炮。有药信捻的,掖在衣兜里留着放,没有药信捻的,从中间掰开呲花玩儿。
见姬思忠犹犹豫豫的表情,杨大春大气的说道:“够我放的,咱俩就一人一半吧。来,咱俩把炮拆开分分。”
阴了一天的天儿,晚饭时分又飘起了雪花儿。
杜柳村第五生产队,队长范祥照一家五口人儿,此时正围着饭桌吃晚饭。儿子范大虎往嘴里填了块馒头嚼着,放下了筷子:“爸、妈,我吃饱了,我去找大春玩会去。”
母亲刘素玲阻拦道:“下着雪的你别去了,你大叔不好受哪,有病的人怕小孩折腾麻烦。”
大虎:“妈,我不折腾,我有道算术题不会做,我找大春教给教给我怎么做。”
范照祥放下筷子对妻子说:“叫他去吧,正好看看江波兄弟的病好点了没有。他都冻着发烧好几天了,我也有点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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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素玲笑了笑着说道:“大春他爸爸也真是的,冻着感冒不拿点药吃,劈树墩子出汗治病。要是劈树墩子出汗能治好了病,还不把卖药的先生(大夫)都给饿死了哇?”
范照祥:“他(杨江波)过日子忒细,你又不是不知道。”
刘素玲:“甭定那天细死他就行了。”
范照祥一绷脸:“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说话呢?”
刘素玲一笑:“我这不是嫌他有病不吃药生气,才这么说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