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汤药时,龙目半睁半闭,意识渐渐昏沉,不过,祁天印还是强撑着一丝清明,招来了龙榻边的那个身影。
袁晏溪。
“景明…”
袁晏溪走上前:“皇上,微臣在。”
“她,怎么样?”
袁晏溪一顿,即刻明白过来:“她们二人并无明显的行动,都安分的呆在宫中。”
想到自己宿疾发作时的丑态,竟落在了两个女人眼中,祁天印心里骤然涌起怒火,只是,宁神汤药已起了效用,他无力动怒,渐渐昏睡过去。
皇帝终于再次睡着了,这一睡,再醒来,至少也是隔日早上,这也意味着,一直精神紧绷的杜爱生,终于能稍稍松口气了。
便是吕顺等一众内侍,也暗暗呼出一口气。
这一夜,自然还得有人守在龙榻边,不过,众人可以轮班歇息,顺便吃口热饭喝口热汤。
吕顺和杜爱生十分熟稔,也有些私交,此时,他冲杜爱生使了个眼色,眼角余光又瞥了袁晏溪一眼。
二人心领神会的略一点头,示意自己心中有数,一切都在一来一去的眼神中交流。
袁晏溪与杜爱生来到门外。
“袁大人,看来今晚,咱们又得熬一宿啊。”杜爱生常年为天子伺疾,在御书房中亦有当值休息之处。
袁晏溪自然而然的随他一同进了屋子坐下,安静又快速地用了晚膳。
这时,杜爱生一直强撑着的沉稳冷静,才尽数褪去露出疲态。
到底是五十岁的人了,体力远不及年轻人,再者,为天子看诊,是天底下最风光也是最危险的事,要承受极大的压力,他虽然已经习惯,却不代表没有畏惧。
“周院使就这么死了。”杜爱生忽地张了口,目中露出些许物伤其类的悲哀:“一条人命,在天子盛怒之下,就这么没了。”
“为天子看诊,能博得天子信任器重,如我这样,一个不慎,就是他这样的下场。”
“袁大人,刚才,你怕不怕?”
然而,杜爱生不知道,袁晏溪为这一日已准备了许久,从他的角度而言,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前程性命,将袁晏溪拉进了这潭泥沼里。
袁晏溪抬眼看着他,不答反问:“杜太医,我还有选择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