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卷楼,竹展新叶,春意仍在。
池边,少年郎气喘吁吁追上了蓝衣女子,郁结地拉住其衣袖。
“崔姐姐,你不打算多留几日?”
“你阿爹恐怕会夜长梦多。”留央浅笑道。
“姐姐为何要离开万卷楼?”
“该说得,我在议事厅都说完了。”
“姐姐是对我阿爹和大哥不满?”
“我对楼主和大公子没有不满,其实你大哥归服西沧,为万卷楼寻了一条极好的出路。我有不能不走的理由。这般,万卷楼能上下一心,迎头而上。”
“你不是也赞同了我大哥的选择?若留下来,万卷楼也能一心。”阿铸试图挽留道。
“一切归咎于我的出身,一山终不容二虎。阿铸想看两虎相争?你大哥的功,这万卷楼当家人理当归你大哥。”
阿铸何尝不晓得,垂下了头,依旧不舍拉着留央的衣袖道:“以后我去哪寻姐姐你?”
“随缘。”留央苦笑后,取出一枚玉佩放入其手中道,“阿铸,接下来的话,你记在心里,莫要诉于他人。你那四姐入宫为妃,阿铸身上背负的风险只会多不会少。难免耳朵里会听到许多说长道短的糟心事,与他人言谈措辞莫留把柄。大都的六宝学宫,有一夫子姓管名笠翁,示此玉佩,拜其为师,得此高师,望阿铸有所成就,他人定不敢欺。”
“四姐入皇宫,好歹我也算皇亲国戚,怎会有人欺。”
“世家豪族极重门第,万卷楼在其眼中不过是流寇。在那帝皇眼中,万卷楼是他扶持自身之势所需,以巩皇权,自底层中多拉拢些势力,他便是多纳几个妃子,也无过分。你必须有足够的能力,方能保你自家。”留央不得不给这少年提醒朝堂险恶,她不想这样的阳光少年殒命在那,“你姐弟二人,于我有救命之恩。有些话若是不说,恐你们不能自全。你那四姐一心争当楼主的好女儿,岂知宫中花开花落,花却不相同。所谓夫君,有亦如无。权势迷人眼,莫使得迷了心智,疏弃了血亲,你若得闲,日后多去宫中走动……”
言未毕,朱伯已备好出发的车马,朝着留央这边走来,留央拉出了阿铸手里的衣角,道一声:“珍重!”
阿铸失神地放下手,问道:“我跟姐姐一起走,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