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心脏处传来的阵阵抽疼,贺石抬起指尖轻触嘴唇,那温热柔软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上面。
他缓缓地弯起了嘴角。
就这样疼吧,最好再疼一些,疼到可以以此来抵消自己的愧疚和自惭,疼到可以自我欺骗,把那些大逆不道的心思全部掩盖,埋进深不见底的枯井,永远不要得见天光。
无灯无月的黑暗室内,贺石背影颓然,在桌旁枯坐一夜。
而在另一边,安顿好贺石何玉两人的傅辛踩着夜风回了家。
推开房门,傅辛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酒桌旁此刻一片冷清,三只酒碗随意丢在桌上,喝剩下的小半坛酒敞着坛口,飘散出淡淡酒香。
傅辛走过酒桌,绕过屏风,一眼便看见了站在窗前的傅谷主。
内室的窗户大开着,夜风拂动着他鬓角垂下的一缕长发,露出几根夹杂在其中的白丝。
“醒酒药。”
傅辛走到他身旁,递过去一个小盒子。
傅谷主接过,长叹一声:“唉,醒什么酒啊,我巴不得长醉不醒。”
“爹,逃避是没用的。”
“我当然知道,用你说?”
傅谷主横了傅辛一眼,脸上还带着醉意。
他扭头看向窗外的黑暗,半晌后,再次叹了口气:“方才我还以为他们几个是来给三皇子做说客的呢。”
“毕竟楚峥他……唉,我也能理解他的选择,以他的性子,好不容易有能为徒弟报仇的机会,又怎么会不选择赌一把呢?”
“但是咱们不一样啊,风霜雨雪多少年了,回春谷一直隐于江湖,低调行事,不理会任何党派纷争,不站队任何一方势力,这才在几次王朝更迭之中保全了下来。”
“这三皇子也不知怎么想的,王朝有难,百姓有难,咱们还能不出手吗?何必非要做出一个选择,你也知道,我最不擅长这些个政治上的弯弯绕绕,这不纯粹是为难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