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牵招见到张大脚营寨的同一时间,张燕对手下的两万主力,宣布了强攻涿县城的命令。张燕在判断了袁熙的情况之后,决定速战速决,打的赢就占领涿郡,让袁绍像认可鲜于辅自领渔阳郡一样,允许他自领涿郡太守;打不赢就直接投降,反正袁熙那边也给过方案了。
因此,张燕这次只进攻了南城门,正好防止袁熙的部队南下冀州求救,北门没设军队,东西两个门也只是放了手下那些拿着木棍当“啦啦队”的黑山众守着。所幸张燕没有什么太过专业的攻城器械,只有一些云梯,还是临时搭建的,非常的粗糙。
袁熙的部队也没有给张燕一开始就摸到城墙的机会,由于涿县城是没有护城河的,因此在张合的指挥下,南门外集结了两个部的步兵先头防御,前面执盾,中间执戟,后边执长枪,每盾后各有刀斧手一名,张合亲自领着自己的监军队在两部兵马的后边也出了南门。剩下的大多数士兵分为“两班倒”在南门城墙上防御,其他城门只留下一些巡逻兵。
午时前,张燕发起了第一波进攻,用的是自己的两千骑兵,直接对着张合的盾甲兵开启了冲锋,妄图突破张合在城门外的防御。结果显而易见,两千骑兵冲到盾甲兵面前,先是射击,被盾甲兵用盾牌挡住,再是冲锋,被执戟和长枪的士兵戳成了筛子,掉下马的骑兵又被刀斧手一一砍死,城墙上还不断射下箭雨,不一会,两千骑兵已经死伤过半,带领骑兵的统领赶紧选择回撤,张合也没有选择带兵追击。
之后就是硬碰硬的盾甲兵刚盾甲兵,袁熙这边都是长方形的盾牌,像一堵墙一样防御着;而张燕那边大部分都是圆盾,而且很多都不是带有钢铁铸造的,只是单纯的皮盾或者木盾,双方一碰就知道差距。
不过,张燕这边胜在人多,从中午一直进攻到了傍晚,进攻的士兵整整换了三波,每波五千人,死伤至少一半。张合在城下的部队同样好不到哪去,大概有三成左右的伤亡,也有些支撑不住了。袁熙望着残酷的战场,第一次对自己的决断产生了怀疑,于是强迫张合让部队进城防御。
张合带着部队进城之后,张燕果断选择了在天黑前架云梯进攻一波,而且这一次,他发了狠,让手里能动的部队全部攻城,大概一万多名士兵像蚂蚁一样不断冲击着袁熙的南门城墙。
还好张合之前准备了充足的防御手段,弓箭数额自不必说,滚木和石头可以说是管够,甚至用来烧毁攻城器械的桐油都有不少。再加上张燕的云梯实在质量太差,第一波刚搭上的云梯,在袁熙这边还没扔滚木和石头的时候,就断了一半,很多人爬到半截直接摔了下来——残废,当然,爬到城头的是直接死。
直至天黑,张燕终于明白自己今天是打不下来涿县城了,才鸣金收兵,准备让黑山众的士兵休息。
可是,袁熙不想让张燕休息,自己好不容易搞来的部队,在白天防守中死掉了整整一成,还有近两成半残,晚上绝不能让张燕个畜生睡好觉。
于是,袁熙出了个点子,在民众中找到了二十个嗓门大的,然后做了十个简易的大扩音筒,让这二十人于夜间子时开始,在南门城墙上架设大扩音筒轮班对着张燕的营地大喊:“张燕,你怎么睡得着觉的,你看你害死了多少人!”完全不间断的持续性噪音骚扰。到了后半夜,袁熙还专门加了几个新的喊话口号,都是类似于“放下武器,投降不杀”、“跟着幽州刺史混,有田又有粮,也有女人享”等等很传统的劝降话语。
另外,袁熙还得到了良乡和方城那边的好消息,赵云带着三百骑兵,鞠耀带着一千步兵从西、东两个方向支援过来,据袁熙手下的传令兵说,赵云和鞠耀已经把西、东两个城门外的“啦啦队”打的人心惶惶。袁熙手里的这些传令兵其实就是护卫二十三直接就地转化的,除了去外围探查的甄良,不过大部分外面消息都来自于甄良的临时斥候营。
到了第二天清晨,张燕一脸疲惫地走出自己的营帐,说实话,他已经不太想打下去了,虽然只打了不到一天,但是袁熙这种人真的不能惹,他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不杀你,他折磨你。现在因为昨晚的各种骚扰,让张燕说什么也得再攻一次城,否则这口恶气自己出不了,难受。
眭固在张燕的营帐外等着,也是一脸无奈,他是来劝张燕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赶紧降了,大家都少受点罪。最为关键的是眭固得到了一个他觉得必须降了的消息,当他正准备说给张燕听之前,张燕直接拒绝了让他开口。
“白兔,不管你想说什么,今天我们再攻一次城,失败了,就按照袁熙的办法来,让张大去。无论如何,我都想再试一次,不能让张大就这么替我去死。”张燕说出了张大,眭固也没法劝了,只好悻悻地回到自己营地让手下的人准备攻城。
张燕集结好部队准备攻城时,看到了张合再次像昨天一样,布阵在南门城墙外,而且昨天已经冲毁了一角的城墙砖,今天早晨居然修补了,虽说只是用土随便填充了一下,但也让城墙上的缺口消失了,张燕如果再次蚁附攻城,又没了重点攻击的城墙段。
不过,张燕不打算放弃,立刻指挥士兵冲锋,这次张燕先让手下的“啦啦队”冲锋,反正这是最后一波,张燕决定全压上。
虽说是没有兵器和甲胄的“啦啦队”,但那始终是人,还是有一定的杀伤力的,一时间竟把张合的阵型给冲击乱了,虽然没什么损伤,大概也就伤了半成,都没人死。但是张燕的第二波正规军冲锋,立刻给张合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昨天撑了数个时辰的张合,不到一个时辰就主动请求进入城内,袁熙也是不含糊,立刻开城门让张合进入。
二十四日巳时,张燕第二次架云梯攻涿县城,由于在城外击溃了张合的盾甲兵,张燕的部队士气大增,攻城时势如破竹。到巳时正刻,已经有黑山众的士兵踏上了涿县城南门的城墙了,这是二十三日一次都没发生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