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不够！是，你是找到了所有用我族人骨肉铸成的灵器，并将之销毁。所有跟这些灵器有关的人也都下了地狱，可不够，根本就不够……你是人，生来就站在这个世界生物链的最顶端，所以你看事情总是本能地站在人的角度！几万年了，你我都清楚，人为了自己的私欲，有多少妖族又如我族一般被灭族，只要人族不灭，妖族便永无出头之日！”

龙玄霆幽幽叹了口气：“我记得，我最早把你救回来的时候，你只是一只未成年的小兽。那时，我还没法控制成魔后的煞气，满脑子只有杀戮，为了给你报仇，凡是参与屠杀你族人的宗门，皆被我灭门。我自问我对你问心无愧，是你太贪心了，又或者，你被那老东西给蛊惑了，满脑子都被杀欲所占据，已完全失去了理智。”

墨羽摇头：“不，我清醒得很，不清醒的人是你！我们现在都是魔族，你该清楚，你我皆是他们修真界见而诛之的异类！你却处处都为人族开脱，甚至结婚生子后，欲脱离我魔族，逍遥自在，去享那天伦之乐！你配吗？”

“不，我不配！”龙玄霆目光深邃，眼底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这等身世坎坷，满手血腥的人，确实不配去过那平静的生活，且根本就逃不掉。但墨羽，你真以为人族被灭，你妖族就能全身而退？你知道那个不肯透露身份的魔头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吗？”

“数百年前，我曾进过一个远古秘境，那里留下了古时魔族入侵，仙魔大战的残影，在那里，我见到了真正的魔族，既不同于人，亦不同于妖，他们形色各异，毫无人性，眼中只有杀戮与侵略。”

“那个魔头他是想打开魔界与修真界的大门，让真正的魔族长驱直入。到时候，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都会迎来真正的浩劫！你说我总是站在人族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你又何尝不是也只站在妖族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既是想让妖族长生不衰，你就该明白，那个魔头，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墨羽脸色惨白，咯咯笑道：“得了吧！他一个被困在洞中出不来的老废物，能掀起什么风浪？我听说，玄绫被你亲手杀了，你在他手中最后的把柄也没有了！待我们灭了各路仙门，这天下便以你为主，任你呼风唤雨，这样不好吗？可你为何要背叛我们？”

龙玄霆定定看着他，“我没有背叛你们，我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更好的选择。”

“你放屁！那天，在凡界，你跟宋慕同在城中独自待了一夜，两人皆是毫发无伤，想必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吧。苍山之行，你败北而归，却只受了轻伤，亦是二人互相通气，故意演戏的吧！你灭清风阁是为了私欲，清风阁本就是你仇敌所建。玄绫也没有真的死掉，东方渐白是你千挑万选找出来的人选，你早就给她找好了退路……”

“你算计好了一切，想要跟魔族决裂！你想要脱离魔族，带着妻子孩子光明正大地活着！可是我们呢？我们这些跟了你几万年的弟兄呢？你要为了自己拿我们的性命去向修真界邀功吗？”

龙玄霆哑然。

他没想到，他所有的计谋，早被墨羽给看穿了。当然，最后那句话不是……风风雨雨几万年了，他怎会为了一己私欲，把他们全都交给修真界。

“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我只是想还这个世界一片安静而已。魔族本就是异类，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我自己，也不例外。”

墨羽心中一惊：“你到底想做什么？”

龙玄霆却不再回答，只道：“你已触到了我的底线，抱歉，我不能再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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