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在溺死之前被理智所唤醒，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颜枫立刻起身向后退去，咬着牙用力摇了摇头，似是要驱散心中盘旋着的靡靡之音。

叹息一声，他又重新坐到了少女身边，此时已是晚九点。

照顾病人是件很折磨人的事，一天的忙碌让他感到有些困倦，颜枫便选择靠在床头，小憩一会。

他做了个梦，梦见姐姐出现在自己眼前，梦见现在的他们还像过去一般，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起……

他在林间向白曦求婚，为她戴上戒指，看着她那欣喜的笑，彼此拥吻，直到天荒地老。

“水……水……”

意识重回躯体，颜枫被身旁的声音惊醒，转头看向少女，却见对方正闭着双眼，挣扎着向自己求助。

他忙不迭拿过床头的水杯，扶着少女喝了起来，心间泛起一阵悔意，他应该专心照顾对方的。

“冷……”少女嘟囔着，表情痛苦，身躯开始蜷起，下意识寻找身边温暖的东西。

她的意识仿佛回到了那个冰冷的雨夜，无依无靠，饥寒交迫，不知前路何方，不知明天何往……

好在这一次，梦境中的寒冷只持续了一小会，因为刚好，颜枫的怀抱很暖。

彼时，颜枫将陈夕那瘦弱的身躯抱在怀中，听着对方像是小猫般舒服的呼噜声，方才长叹口气。

大概是高烧加重了，刚才的陈夕一个劲吵吵着冷，他加几床被子都不管用，而眼下又不是冬天，电褥一时间也找不到，为了能让小姑娘暖和一些，他只好出此下策……

好在确实管用，陈夕在他的怀中睡得很香。

记忆轮转，他想起了不知多少年前，自己一样也是生了病，发着烧，被姐姐照顾着，而那时候他所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

一个落于额头上的轻吻。

白曦给他带来的影响过于强大，强大到他觉得对方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强大到改变了他的认知……

于是他抿了抿唇，缓缓俯身，学着姐姐的样子，凑近对方的额头……

本该是温馨的宠溺，是一次贴心的照顾，但颜枫却忽略了一件事，一件足以改变一切的事。

陈夕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