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情天恨海.再难相见.与君一别.生死茫茫

英雄吁天录 剑南生 5174 字 19天前

小主,

忽然石墙上一块石头轰地落地,袁承天已然功行圆满,推开石块,窜身而过。他落在当场,正见大师兄手执长剑鲜血直滴,而朱怀中胸口正有血流不止,可见大师兄又行凶杀人。他心下甚是恚怒——因为这朱怀中非是恶人,而且还是朱明后裔,济世为怀的英雄,岂料今日一旦死于他手,能不让人生悲。他出手点他创口周边穴道,奈何时间长了,已是无救。

朱怀中见袁承天着急的样子,不过惨然一笑,说道:“小兄弟你侠义为怀,总是为别人古道热肠。你莫要伤心,世上之人谁人无死?有人死的大义凛然,为了民族大义,天下苍生,这样的死也值得了;有人却卑劣无耻,残民以逞,纵然生前光明显赫,死后终究所唾弃!”他目光斜看一下那傅传书,其意不言而喻。傅传书已将长剑入鞘,并不作进一步行动,心中只是想:将死之人,我又何必与他斤斤计较?袁承天知将死其人其言也善,听得心中万千痛快,不由得泪如雨下。朱怀中忽然用尽余力怒道:“大敌当前,你哭得什么泪?如果袁督师知道有你这样不堪的后人,死也不瞑目!”袁承天收住泪水,心想不错:我袁门四大堂主还囚在王府,自己不思量应对之策,反而在自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摄政王殊不愿在此多加理会,因为这傅传书已替他杀了朱怀中,正合其心意,晚晴福晋便不会迁怒于己,只会恨这傅传书心恨手辣。他解了其穴道,带同多福安三人离开此处,让傅传书和袁承天他们同门师兄弟自行解决,不加理会。

傅传书见摄政王他们离去,此处只剩下了他们二人。袁承天怒道:“大师兄你知道你所杀是何人么?”傅传书不冷不淡道:“我自然知道,他自诩为朱明后裔,出身尊崇,——但是他是朱明子孙,便可以目中无人,自视甚高么?我从来最厌恶这些朱姓子弟,自以为是,拿着以前的事情说话,现在不是朱明天下,是爱新觉罗氏的天下,他还妄想做天下梦,真是可笑之极!可悲之极!”他话里话外明说朱怀中的种种不是,实则更是说这袁承天——自以为袁门少主——和袁督师后人的身份为尊,瞧人不起,妄自尊大!——其实那有的事,袁承天从来没有以为自己如何了不起,也没有自喻袁氏而人而洋洋自得,他从来关心别人胜于自己,可是别人以为他另有想法,更有甚者以为他袁门志在天下,要与今上争夺天下!这其实是无中生有,因为袁门自成立以来的宗旨便是“反清复明”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为担当,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坐拥天下,因为他们要选一位德才兼备的朱姓子孙为未来之君主,可是袁门并无私心。袁承天听大师兄说话知道这朱怀中是朱明后裔,可是他依旧不为所动,还要杀之,心中不免更加气恼,他这是故意为之,这和当年吴三桂兵临缅甸,迫其缅王交出永历帝亲自勒杀有何区别,最终这吴三桂也未得到善终,子孙受累;而今这傅传书的手法竟而这吴三桂如出一彻,岂不让人气愤。傅传书见这位小师弟生气的样子,不以为是,说道:“天下成其大事者又何必拘于小节,杀人又算得什么?”他说得风轻云谈,似乎无所谓的样子。袁承天只觉得这位大师兄近来利欲熏心,几乎不可理喻。他眼见朱怀中死中,难掩心中悲痛。

傅传书道:“小师弟你却不可以走,因为护卫王府的治安和缉拿天下忤逆乱党是我职责所在,效劳王爷是我份内之事,这是其一;其二袁师弟是你乖乖就缚,还是要我动手,那时你只有死路一条,二者选一!”袁承天见他说话中不带丝毫着丝毫的同门之谊,冷酷如斯,他不明白先前的大师兄不是这个样子,现在为何变得如此不近人情,而且杀人不动恻隐之心,好像别人尽可以死,于他毫无干系,一至冷血如此?还是先前他隐藏的深,不被同门所发觉,而且自己做了掌门,无人约束,便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也许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袁承天道:“一我不想重回牢房,我更不想死,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让我走路!”傅传书听了竟哈哈笑了起来,说道:“袁师弟你这话未免说的可笑,天下焉有是理!”袁承天道:“师兄奉劝一句回头是岸,否则我便代替已去的师父清理门户!”傅传书道:“你以为你有这杀人的本事?”

袁承天目光炯炯,说道:“天佑善人,奸邪小辈难遁其身!”傅传书道:“好,袁师弟你我今世注定不死不休!”他长剑在手,意示两人必有一人死在此地。袁承天从地上捡了一枝树枝,刷地一下亮了个门户。傅传书见袁承天无有兵器可用,只有以树枝代替,险险笑出声来,因为在他眼中这位小师弟身体之内内功虽恢复,然而未至巅峰,自己可是武功内功都处于最好的时候,更有长剑在手,而反观小师弟只以一截枯树枝应敌,未免太过儿戏,所以心中还有了不以为然的想法。其实有一节他全然忘却了,天下万物皆为我用,乃是世上武术最高的境界,所谓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只是能练至此种武术境界的人非天赋异禀,心有大智慧不可,而放眼天下又有几人可以做到?

小主,

袁承天岂有看不出这位掌门大师兄心中所想,只是想:你以为我可杀,至于实在情形又是不一样!石牢之中透着杀气,朱怀中的尸体被移至一边,因为这石牢够大,所以两个人打定注意在此一决生死,只是袁承天并无杀人之心,虽然口中说着杀人其实也未必;而这傅传书又自不同,他是实实在在想着去掉这位小师弟,因为他处处与自己过不去,成了附骨之蛆,着实让人无奈。

石牢窗外飞进落叶,卷着残雪,外面的积雪已没人胫,万里阴云,北风呼啸,只有乡人还在烧炭卖钱,人生总是充满着艰苦而苦难!走不完的人生路,唱不完的悲歌,杀不完的恶人头!

傅传书率先发难,长剑分心便刺,当者披靡,剑气笼罩室内,一片的杀气。袁承天却是气定神闲,手中树枝缓缓划了半圈而出,不疾不徐,反却后发先至,竟将傅传书凌厉的杀人招式化于无形,这也是以柔克刚,以杀止杀的最高武功境界。

傅传书岂肯就范,长剑再刺,刷刷刷一连三剑,幻影成形,分刺他前胸相连的三个穴道,让人双眼生花,几乎分不出那一剑是实是虚。这下可谓是狠毒之极。袁承天想了不想,手中树枝忽然出了三个招式,正是那昆仑派极寻常的招式,然而在袁承天手中便忽然变作万千雪花般向傅传书反刺。傅传书只有撤剑回救,可是已被点中了穴道,不得动弹,手中长剑当地落地,竟将地上觅食的虫蚁惊散。

他心中一个念头:此次真的在劫难逃了。可是过了一会儿,不见师弟动手,只见他抗起地上的朱怀中要走。他心中张惶,因为如果小师弟走脱,自己可要担下罪名,便张口要喊。袁承天忽然转过身来,目中凌厉的眼光一射,随之手中树枝飞出,正击打中他的穴道,不得言语。袁承天又转回身来,口中说道:“大师兄,多有得罪。我只是点了你的穴道,五个时辰之后便会自行解开,你不必担心……”他再无言语,负起朱怀中向茫茫大雪天中走去……远处传来伶人的悲歌声:自古最是销人愁,万古如一知何用!生时有地死有命,执掌乾坤念古今。我是自古悲歌人,唱是情怀哭是泪!笑到天明人也愁,也梦关山雪拥地。踏遍天涯寻何人,伶人一曲唱古今……我生有泪我生苦,苍茫大地任沉浮……外面大雪覆盖山川大地,仿佛一时间天地都变了颜色……只见一个人在茫茫没胫的雪地默默前行,虽心中有苦只不说,因为人生就是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