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十阿哥带了讥笑道:“喜奎那里,信郡王压根就没有露面,喜家人倒是过来了,也是送银子的,话里话外就是给个痛快,省得打残了、打伤了,还要上路,最后做个孤魂野鬼……”九阿哥听了,心里不自在,道:“还有这样的?这是亲人么?怕打残了、打伤了,不是该多多掏银子么?先保全了性命再说,怎么催命来了?”十阿哥道:“不是一个额涅生的,喜奎他额涅是填房,阿玛年迈,现在老大当家,估计也是恨死了喜奎了……”本是正蓝旗的中上人家,牵扯进去盗桉不说,还偷的是皇子府,找死也没有这样找的。
家里折了一个郡王福晋,还折了一个王府外甥,怕是哭死的心都有了。
阑九阿哥呲牙道:“没打死吧?造孽啊!”十阿哥道:“没死,有岳乐的前车之鉴,苏努贝子可不敢枉法,都按照规矩走……”九阿哥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就是个无赖罢了,爷宁愿他死在路上,也不想随了他那个大哥的意……”说着,他想起了雅齐布夫妇,道:“那两口子呢?”十阿哥道:“斩立决,不过因万寿节临近,要挪到万寿节后执行了。”九阿哥这才舒坦了道:“往后各府的奶嬷嬷、奶公皮子都该紧紧了,再有嚣张了,这就是下场……”眼见着兄弟闲话,福松就要起身退出去。
阑十阿哥对福松道:“留步,今儿我也是为你的事情来的,万寿节后,没几日就是殿试,然后你亲事也该提了,我给你当大媒吧?”福松有些意外,却晓得这不是他能拿主意的,望向九阿哥。
九阿哥看着十阿哥道:“你怎么想起这个?那时候爷都不禁足了,不是也一样?”十阿哥道:“这亲事开始走礼,挺费事的,有女卷出面的地方,九嫂不方便,换我们就是了,也不是旁人,也算善始善终……”九阿哥翻了个白眼,道:“你怎么也小心眼了,都上辈子的事儿,早翻篇了,谁会放在心上不成?”十阿哥却坚持道:“九哥您就允了弟弟吧?”九阿哥不在意道:“那就随你,往后你也长个记性,别给钮祜禄家那边好脸色,省得他们蹬鼻子上脸。”阑十阿哥笑着点头,道:“九哥放心,弟弟心中有数,就是个面子情罢了……”九哥猫在家里不知道,外头关于他们兄弟俩的非议还真不少。
可是他们兄弟,吃喝嫖赌抽都不沾,能挑出什么呢?就挑出他们兄弟俩性子跋扈,跟母族疏离,没有人情味儿……皇城,张宅。
张英下午回来很早,跟姚夫人提及福松,道:“今天九阿哥打发福松去御前了,瞧着皇上的意思,对福松的印象很好,还多问了几句……”阑姚夫人笑道:“是个周全的孩子,没有傲气,前阵子还过来送了半篓子鱼虾,还晓得给四丫头带了两包果子。”张英道:“我没跟齐锡打过交道,不过听说是个周全性子,九福晋的名声,在宫里也颇佳。”言传身教,这孩子也是培养的文武双全。
在八旗子弟中,很是难得了。张英道:“皇上也晓得咱们家择婿之事,等到殿试过后,‘六礼’该走起来了。”姚夫人带了为难道:“前几个丫头出门早,又都是嫁到老家,并不流行厚嫁,现下在京城,习俗不同……”如果给幼女多置嫁妆,对前头三个女儿也不公平。
阑可要是按照前头的例,也太寒酸。张英道:“财物细软还是比照她的姐姐们来,另外再收拾出几箱书添上……”前年九福晋出嫁的时候,陪嫁里就有十来箱的书,如今福松又是得了举人功名的,就晓得他们姐弟打小也是读书的。
姚夫人舍不得了,道:“老爷之前不是说过,这些藏书都要带回老家……”到时候传承儿孙,以后几代人都受益。
张英道:“有舍才有得,总要保全女儿体面……”再说,陪的也不是孤本。
阑书是可以抄的。张英就道:“离四丫头出阁总要两、三年的时间,让她几个哥哥、弟弟都抄书,可着市面上难得的孤本抄,一人抄上十本二十本,就是极体面的嫁妆……”姚夫人点头道:“如此也好,我再将这些年的细软清点清点,总不能露了寒酸。”张英没拦着,想着清溪书屋那一箱子金元宝,不由失笑道:“九阿哥倒是个有趣的。”姚夫人看着他道:“内务府包衣那边可没几个说九阿哥好话的,都说苛严……”张英摇头道:“以讹传讹罢了,要是真苛严,老大这皇子府典仪也不会做的不亦乐乎……”*阑九皇子府,后罩房,东次间。
屋子里芳香四溢。舒舒倚坐在南炕上,手中拿着鲨鱼皮跟沉香如意。经过两日打磨,这柄如意终于能见人了。
前头已经是正圆模样,角度却刚刚好,也不再有多余的边边。如意身上流线也顺畅,没有清奇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