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的鼻子,之前被十阿哥的脑袋顶过,眼下也肿胀起来。
他看了眼大阿哥与四阿哥,道:“大哥,四哥,我当时鬼迷心窍了,鼻子疼得厉害,就想着也踩十阿哥一脚,没想往膝盖上踹……”
大阿哥冷哼道:“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当时恼了,叫住了手,慢慢掰扯就是,怎么能想着报复?”
四阿哥也道:“他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么?”
八阿哥摸了摸已经肿胀得透明的鼻子,道:“十阿哥是故意撞我的,我瞧见他笑了……”
大阿哥与四阿哥都沉默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当时两人在布库场上,顶头抱肩的,旁人也看不出他们的表情。
大阿哥皱眉道:“现下是掰扯这个的时候么?你不想吃亏,往后就听十阿哥的,离他们小哥俩远些;凑到一起了,你是当哥哥的,让让小兄弟怎么了?”
四阿哥素来想的多,已经看出十阿哥挤兑八阿哥的用意,就是希望他离九阿哥远些,省得坑了九阿哥。
赔了一个庄子,一个铺子,那就是对不住九阿哥两回。
最后一回这个坑的最厉害,使得九阿哥跟一个亲王、一个郡王有了嫌隙。
这是拿多少银钱也找补不回来的。
偏偏这一回,八阿哥只是空口白牙的道歉。
换了过去,四阿哥肯定热心肠的,劝八阿哥好好赔不是,预备重礼,将此事翻篇,兄弟还如往来一样交好。
眼下,四阿哥歇了这个心思。
八字犯冲这个很扯澹,可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不是一类人,也不用勉强凑到一起。
八阿哥被大阿哥教训了一顿,心里也吃气,看着大阿哥道:“方才大哥以为是十阿哥吃亏了,要问个是非对错;可眼下晓得是我吃亏了,怎么没有是非对错了?”
大阿哥皱眉,道:“你力气往下使就对了?这会儿你伤了人还委屈了?难道十阿哥这个受伤的弟弟反倒成了错的?你落下埋怨觉得丢人,可你这不是自作自受是什么?十四阿哥虽然嘴欠,可是今儿说错了么?”
他没有给八阿哥留体面,噼头盖脸地训斥着。
八阿哥气血上头。
这话什么意思?
旁人也信了十四阿哥的话,当自己是在使阴招?
八阿哥身上木了。
四阿哥今天给八阿哥解了一次围,眼下不想解了。
十阿哥膝上的红肿,清清楚楚。
八阿哥这力道,就算没踹实,也是使了劲儿。
这要是往下踹骨折了,还真是不敢想。
恪靖公主在旁,看了个齐全。
八阿哥心高且不厚道。
早年能哄得九阿哥团团转,眼下没人吃他那一套了。
她自己个儿也好强,却是有真心在。
八阿哥这里,虚头巴脑的。
十四阿哥的童言无忌没错,十阿哥的快言快语也没错,都揭破了八阿哥的面皮。
这个弟弟,往后不会有什么大成色。
恪靖公主就当没看到八阿哥的尴尬境地,只扶着四福晋道:“四嫂快回去歇着吧,这累了一天了。”
四福晋颔首,道:“不早了,公主也早些安置。”
姑嫂两人说话,引得大阿哥与四阿哥都望过来。
大阿哥就对四阿哥道:“四妹说的对,你扶弟妹回家去吧,这都要二更了!”
四阿哥应着,对八阿哥道:“你带弟妹也回去吧,事已至此,是非对错不说,到底伤了人,还是当过去看看。”
八阿哥觉得身上力气殆尽,也要坚持不住了,点了点头,看也不看八福晋一眼,转身离开,脚步很是沉重。
八福晋对众人福了福,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
大阿哥看着恪靖公主,叹了口气,道:“都是我心血来潮,闹腾这一场,搅了你的宴,大哥跟你赔不是。”
恪靖公主忙摆手,道:“您说这个做什么?都是想不到的事儿,就算不比布库,还要比射箭,我靶子都预备好了,谁晓得到时候有没有其他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