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太子还浑然未觉。
大阿哥没有理会,翻身上马。
四阿哥这里的车驾在大阿哥之后,却没有骑马,而是上了马车。
昨晚吃酒见了风,就算后头喝了醒酒汤,可也有些被风吹到,鼻子有些发堵。
上了马车,四阿哥就从荷包里掏出鼻烟壶,重重地吸了一下,接连打了两个喷嚏,这鼻子才通些。
马车缓缓启动。
四阿哥因着凉身上穿得多,有些憋闷,就挑开马车帘透气。
刚好马车路过行在膳房,看着地上殷红的血迹,还有横七竖八躺着几个死活不知的人,四阿哥只觉得心惊肉跳。
虽说皇家人眼中,包衣下贱,可包衣也是旗人,没有谁看不顺眼,直接板子敲死的道理。
王公贵胄,闹出人命来,也要背干系。
就算是皇父,也惜人命,不是要做仁君,而是因为帝王起居注上都要记一笔。
若是为小事,落个暴虐的名声,得不偿失。
他喉咙响干,看着苏培盛道:“早上提膳时,行在膳房可有什么不对劲?”
苏培盛仔细想了想,道:“早上瞧着跟往常没什么不同,就是那个当班的拜唐阿提及了一句白嬷嬷……”
四阿哥眯了眯眼,没有再问。
白嬷嬷是太后身边老人,跟太后那边相干……
九阿哥的马车里,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坐着,四下里打量,带了几分新奇。
十六阿哥摸了摸椅子背的靠枕,纳罕道:“九哥,这垫了什么,怎么这么暄?”
十五阿哥看到了扶枕,道:“这个也软。”
九阿哥带了得意,将扶枕反过来,露出后头的扣带,揭开来,给他们两个看枕头芯。
是个白色的口袋,缝成了品字格。
“这是鸭绒……”
九阿哥带了得意,道:“你们九嫂怕我坐车久了难受,叫人改的,除了椅子垫跟扶枕,还有马甲跟鸭绒衣裳……”
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满脸的羡慕。
十五阿哥赞道:“九嫂真厉害!”
十六阿哥则拿着一个靠枕,道:“这么轻,要是暖和的话,可比大毛衣裳好穿。”
大毛衣裳暖和是暖和,沉也是真沉。
就算是小孩子穿的,也有几斤的份量。
九阿哥得意道:“那当然了,回头到了京城,让你们九嫂给你们做个小马甲,你们也见识见识……”
十五阿哥低头看着身上,道:“羊绒就很好了,鸭绒指定也不差。”
他身上,穿的正是羊绒常服。
十六阿哥只是笑着道:“那我跟十五哥就等着了,九哥九嫂的东西,就没有差的!”
既是打着零嘴儿的名义叫两个小弟弟过来的,九阿哥就拉开车厢右手的抽屉。
里面是几个竹匣跟陶罐,摆得整整齐齐。
“吃什么?咸口的有肉脯、牛肉干、鸡蛋干、风干肠,甜口的有花生糖、芝麻糖、薄荷糖跟桔子糖,酸的有杏干、奶干、梅子跟霜糖山楂……”
九阿哥打开来,给两位小阿哥介绍着。
十五阿哥再是懂事,也是孩子,就有些移不开眼,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也不是小孩子,不当这样贪嘴。
十六阿哥则是不客气,直接拉了九阿哥的胳膊,探身过来,道:“九哥,九哥,都尝尝……”
九阿哥没有说什么,拉开了左手的抽屉。
左手的抽屉里,有水壶,还有一叠干净的毛巾。
九阿哥就轻哼道:“行了,今儿爷侍候你们一回……”
说着,他将清水倒到毛巾上,递给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