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腾对此事可谓是慎之又慎,他心中很是明了,莫说是与林尽染的这层关系,杜氏尚且是长安城里的大户,终归是要顾及家族影响。
清雪姑娘与元瑶不同,一位处在二层,进出闺阁的男子不说如过江之鲫,五年里,百余人总是要有的;而元瑶处于七层,全长安的人皆知晓,仅林尽染进过她的闺房。孰清孰浊,世人或多或少也会有些偏见。
再者,他到底是京都府尹,无论是依礼制还是法度,此举累及官声,又有违背官箴和纪律之嫌,或招致非议,或为政敌攻讦,或为构陷以权谋私、贪腐受贿留下隐患。故而赎身只能暗中进行,但不能摆在明面上。
即便他身负如此重担,却依旧下定决心要为清雪姑娘赎身,这就足以令人钦佩。
林尽染住口不语,只怔怔地望向桌案上跳跃闪烁的烛火,静静沉思,良久放道,“明日我走一遭揽月楼,至于清雪姑娘的下落,杜兄万不可亲自打探。”
杜子腾的眉头从始至终都未曾舒展过,忙惊声道,“染之先前曾说揽月楼恐要对你下手,这如何使然?”
可倏然想起自己也是走投无路之下方才找上林府,话音又是一顿,紧紧咬住牙根,“终归是杜某的家事,染之还是莫要以身犯险,我···我再想想法子!”
“杜兄若有法子,还来林府作甚?”林尽染轻轻摇了摇头,思忖片刻后又笑以宽慰,“长安城里能取我性命者,仅有皇帝陛下一人,旁人不敢动我分毫。况且,我只是走一遭揽月楼,并未要去积善寺。”
杜子腾犹疑半晌,蓦然起身,深拜揖礼,“染之恩情,杜某铭记在心,日后若有驱使,我······”
“你这是作甚?”林尽染见他这般迅疾之势,本有迟怔之色,又顷刻间缓过神来,将他搀起。
“染之若有驱使,杜某定然无有不依。”
“杜兄言重了。”
又是一番重谢后,林尽染才将杜子腾送出府。
但自杜离去之后,他的面色也并未有丝毫的轻松,缓缓踱步至正厅,一副心事忡忡的模样。
怔神间,李时安与元瑶施施然从后院而来,又屏退一应人等,立于林尽染身旁。
元瑶率先言明自己的观点,语音并未有平素般的柔媚,相反听得出几分郑重,“依妾身所见,夫君可以走一遭揽月楼,但不能进寒园。”
李时安在旁侧攥紧双手,虽未言语,却也未曾驳斥,心中亦是一般的想法。
淑贵妃常常在寒园休憩,此事几乎无人不知,偏生她出宫并非是前呼后拥。若是撤去看守在园外的宫女,引林尽染贸然入园,即便是当众射杀,外人也挑不出刺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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