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兰正亲自给冻得止不住发抖的小林氏斟茶,嘴边还说:“珍儿,大半夜地你来寻我做什么?”
小林氏脸色发白,只那双秋水似的明眸里潋滟着几分湿润的泪意。
她也不肯喝姜茶暖暖身子,而是一脸依恋地注视着宁兰道:“姐姐,那日是我口不择言,说出了伤害你的话语,还请你不要与我一般计较。”
话音甫落,宁兰也停下了手边的动作,只朝着小林氏莞尔一笑道:“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么生分的话语。我知晓你在失去龙哥儿后悲伤难以自抑,所以我不会与你计较。”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似乎就把两人冷战的这些时日轻轻地揭过去了。
小林氏也意识到了什么,立时展颜一笑,激动之下甚至还不小心撞掉了手边桌案上摆着的姜汤。
“姐姐。”她低唤了一声宁兰。
宁兰也是笑,那笑意既和煦又动人。小林氏不自觉地站起了身,又如同个孩童般投身入宁兰的怀抱之中。
两人相拥了一阵,宁兰心间那无比沉重的枷锁也不由地往下一落。
后丫鬟们进屋伺候,宁兰扫了一眼沁儿,只在心里哀叹了一声。
“沁儿。”
沁儿温声立时走到宁兰身前,摆出一副战战兢兢的听话模样。
宁兰本就待沁儿和雪儿不同,哪怕雪儿违背她的心意做出了不合适的事,宁兰也绝对不会因此而牵连沁儿。
“夜已深了,你也不必在这儿伺候了,回去和你姐姐说,让她好好反思她的错误。”
宁兰这话的意思是,只要雪儿反思好了自己的错误,这事就揭过不提了。
沁儿怔然地立在原地,再没有想到会从宁兰嘴里听到这么一番话语。
她难道一点都不恼怒吗?姐姐的所作所为连沁儿自己都看不下去,如此独断专横,如此僭越莽撞。
可宁兰却没有要处罚雪儿的意思。
宁兰瞧出了沁儿的惊讶,便笑着说:“你和你姐姐都是我的心腹,又是从微末之时就开始伺候我的人,在我心里自然与寻常人不同。”
只是……若雪儿再这么肆意妄为,将所有的情分都耗费干净,那便由不得宁兰了。
沁儿感恩戴德地离去,独留小林氏一人在原地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