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氏一门皆人杰-班超

恶汉 庚新 9946 字 5天前

第二年,汉王朝又派和恭为代理司马,率兵八百,增援班超。班超准备调集疏勒、于阗的兵马进攻莎车。莎车派人跟疏勒王忠私下联系,用重礼贿赂他,忠背叛班超,发动叛乱,占据乌即城。班超改立府丞成大为疏勒王,调集兵力攻忠,康居(今巴尔喀什湖和咸海之间)国派精兵助忠。班超久攻不下。当时,月氏刚和康居通婚,班超派人给月氏王送了厚礼,让他对康居王晓以利害,康居王罢兵,把忠也带了回去,乌即城复归。

过了三年,忠从康居王那里借了一些兵马,住在损中,与龟兹勾结密谋,派人向班超诈降,班超洞见其奸,将计就计,答应他投降。忠大喜,便轻装简从来见班超。班超具食与乐,酒宴中,命人斩杀忠,并进军击败其兵众,南道遂通。

第二年(89年),班超调发于阗等国士兵二万多人,再攻莎车。龟兹王发遣左将军发温宿、姑墨、尉头合兵五万救援莎车。敌强我弱,班超决定运用调虎离山之计。他召集将校和于阗国王,商议军情。他故意装出胆怯的样子说:“今兵少不敌,其计莫若各散去。于窴从是而东,长史亦于此西归,可须夜鼓声而发”(《后汉书?班超列传》)。班超偷偷嘱托人故意放松对龟兹俘虏的看管,让他们逃回去报信。龟兹王闻之大喜,自己率万骑在西边截杀班超,派温宿王率领八千人在东边阻击于阗。班超侦知他们已经出兵,迅速命令诸部齐发,鸡鸣时分,直扑莎车大本营。营中无备,军士奔逃,班超追斩五千余级,大获其马畜财物。莎车国只好投降,龟兹王等也只好散去。班超由此威震西域。

当初,大月氏(今阿富汗境内)国曾经帮助汉朝进攻车师有功。公元87年,国王派遣使者,来到班超驻地,向汉朝进贡珍宝、狮子等物,提出要娶汉朝公主为妻。班超拒绝了这要求,大月氏王由是怨恨。

永元二年(90年)夏,大月氏副王谢率兵七万,东越葱岭(今帕米尔高原和昆仑山脉西段、喀剌昆仑山脉东南段),攻打班超。班超兵少,大家都很恐慌。班超却说:“月氏兵虽多,然数千里逾鳂领来,非有运输,何足忧邪?但当收谷坚守,彼饥穷自降,不过数十日决矣”(《后汉书?班超列传》)。大月氏副王谢进攻班超,无法攻克,抢掠粮草,又无所得,果然疲惫不堪。班超估计其粮草将尽,必派人到龟兹求救,预先命几百士兵在东边埋伏,谢果然派兵带金银珠宝去龟兹求援。班超伏兵大出,杀死了使者,并派人拿给谢看。谢大惊,进退无据,只好遣使向班超请罪,希望能放他们一条生路,班超放他们回国,大月氏由是大震,与汉朝和好如初。

第二年,龟兹、姑墨、温宿等国皆降。朝廷任命班超为都护,徐干为长史,拜白霸为龟兹王,派司马姚光来送他。班超和姚光命龟兹废掉原来的国王尤里多,扶立白霸。姚光把尤里多带回了京师。

于是,班超驻扎在龟兹它乾城。此时,西域诸国,只剩焉耆、危须(今新疆焉耆东北)、尉犁(今新疆库尔勒东北)三国,因为曾杀害西域都护陈睦,心怀恐惧,尚未归汉。其余各国,均已平定。

汉和帝永元六年(94年)秋,班超调发龟兹、鄯善等八国的部队七万人,进攻焉耆、危须、尉犁。大军行到尉犁地方,班超派使者通告三国国王:“都护来者,欲镇抚三国。即欲改过向善,宜遣大人来迎,当赏赐王侯已下,事毕即还。今赐王彩五百匹”(《后汉书·班超列传》)。

焉耆王广便派左将北鞬支送来牛酒,迎接班超。班超指责他说:“汝虽匈奴侍子,而今秉国之权。都护自来,王不以时迎,皆汝罪也。”班超手下的人劝他杀了北鞬支,班超不同意,他说:“非汝所及。此人权重于王,今未入其国而杀之,遂令自疑,设备守险,岂得到其城下哉”(《后汉书·班超列传》)!于是班超送给北鞬支不少礼物,放他回国。焉耆王广见北鞬支无事,就亲率高官在尉犁迎接班超,奉献礼物。不过,他并非真想让班超进入他的国境。他一从班超那里返回,立即下令拆掉了国境山口的围桥。班超却从别的道路进入其国,在距王城二十里的地方驻扎部队。焉耆王见班超突然到来,出于意外,大惊,想逃入山中顽抗。焉耆国左侯元孟,过去曾入质京师,悄悄派使者向班超报信。班超为了稳定焉耆国贵族,斩杀了元孟的使者。班超定下时间宴请三国国王及大臣,声言届时将厚加赏赐。焉耆王广、尉犁王泛及北鞬支等三十多人信以为真,一起到会。焉耆国相腹久等十七人害怕被杀,逃跑了,危须王也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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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开始,大家坐定,班超突然变了脸色,责问焉耆王等“危须王为何不到?腹久等为何逃亡”(《后汉书·班超列传》)?喝令武士把广、泛等一举捉获,并在当年陈睦所驻的故城,把他们全部斩杀,传首京师。又纵兵抢掠,斩首五千余级,获一万五千人,马畜牛羊三十余万头。接着班超另立元孟为焉耆国王,为稳定局势,班超在那里停留了半年。

至此,西域五十多个国家都归附了汉王朝,班超终于实现了立功异域的理想。

和帝永元七年(95年),朝廷下诏曰:“往者匈奴独擅西域,寇盗河西,永平之末,城门昼闭。先帝深愍边萌婴罗寇害,乃命将帅击右地,破白山,临蒲类,取车师,城郭诸国震慑响应,遂开西域,置都护。而焉耆王舜、舜子忠独谋悖逆,持其险隘,覆没都护,并及吏士。先帝重元元之命,惮兵役之兴,故使军司马班超安集于窴以西。超遂逾鳂领,迄县度,出入二十二年,莫不宾从。改立其王,而绥其人。不动中国,不烦戎士,得远夷之和,同异俗之心,而致天诛,蠲宿耻,以报将士之雠。司马法曰:‘赏不逾月,欲人速鷪为善之利也。’其封超为定远侯,邑千户”(《后汉书·班超列传》)。后人称之为“班定远”。

班超传(节选)---〔南朝·宋〕范晔

[编辑本段]

【题解】

西北方匈奴的不断入侵中土,是两汉四百多年来在边境上一直存在的隐患。如何正确处理这个问题,关系到汉代政治经济的发展和与西域各国的经济文化交流,因此为历朝统治者所重视。班超(32—102)正是在这种历史条件下出现的一位杰出将领。他以非凡的政治和军事才能,在西域的三十一年中,正确地执行了汉王朝“断匈奴右臂”的政策,自始至终立足于争取多数,分化、瓦解和驱逐匈奴势力,因而战必胜,攻必取。不仅维护了祖国的安全,而且加强了与西域各族的联系,为我国多民族国家的形成、巩固和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

【原文】

班超,字仲升,扶风平陵人〔1〕,徐令彪之少子也〔2〕。为人有大志,不修细节,然内孝谨,居家常执勤苦,不耻劳辱。有口辩,而涉猎书传。

永平五年〔3〕,兄固被召诣校书郎〔4〕,超与母随至洛阳〔5〕。家贫,常为官佣书以供养〔6〕,久劳苦。尝辍业投笔叹曰:“大丈夫无他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7〕,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研间乎〔8〕?”左右皆笑之。超曰:“小子安知壮士志哉?”其后行诣相者,曰:“祭酒〔9〕,布衣诸生耳,而当封侯万里之外。”超问其状。相者指曰:“生燕颔虎颈〔10〕,飞而食肉,此万里侯相也。”久之,显宗问固〔11〕:“卿弟安在?”固对:“为官写书,受直以养老母〔12〕。”帝乃除超为兰台令史〔13〕。后坐事免官。

十六年〔14〕,奉车都尉窦固出击匈奴〔15〕,以超为假司马〔16〕,将兵别击伊吾〔17〕,战于蒲类海〔18〕,多斩首虏而还。固以为能,遣与从事郭恂俱使西域〔19〕。超到鄯善〔20〕,鄯善王广奉超礼敬甚备,后忽更疏懈。超谓其官属曰:“宁觉广礼意薄乎?此必有北虏使来〔21〕,狐疑未知所从故也〔22〕。明者睹未萌,况已着耶?”乃诏侍胡诈之曰〔23〕:“匈奴使来数日,今安在乎?”侍胡惶恐,具服其状〔24〕。超乃闭侍胡〔25〕,悉会其吏士三十六人,与共饮,酒酣,因激怒之曰:“卿曹与我俱在绝域〔26〕,欲立大功以求富贵。今虏使到裁数日〔27〕,而王广礼敬即废,如今鄯善收吾属送匈奴,骸骨长为豺狼食矣〔28〕。为之奈何!”官属皆曰:“今在危亡之地,死生从司马。”超曰:“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当今之计,独有因夜以火攻虏使〔29〕,彼不知我多少,必大震怖,可殄尽也〔30〕。灭此虏则鄯善破胆,功成事立矣。”众曰:“当与从事议之。”超怒曰:“吉凶决于今日。从事文俗吏〔31〕,闻此必恐而谋泄,死无所名,非壮士也。”众曰:“善。”

初ye,遂将吏士往奔虏营。会天大风,超令十人持鼓,藏虏舍后。约曰:“见火然〔32〕,皆当鸣鼓大呼。”余人悉持兵弩夹门而伏〔33〕,超乃顺风纵火,前后鼓噪。虏众惊乱,超手格杀三人,吏兵斩其使及从士三十余级,余众百许人悉烧死。明日,乃还告郭恂。恂大惊,既而色动,超知其意,举手曰:“掾虽不行〔34〕,班超何心独擅之乎〔35〕?”恂乃悦。超于是召鄯善王广,以虏使首示之,一国震怖。超晓告抚慰,遂纳子为质〔36〕。还奏于窦固,固大喜。具上超功效,并求更选使使西域。帝壮超节〔37〕,诏固曰:“吏如班超,何故不遣,而更选乎?今以超为军司马〔38〕,令遂前功〔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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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复受使,固欲益其兵〔40〕,超曰:“愿将本所从三十余人足矣,如有不虞〔41〕,多益为累。”是时于阗王广德新攻破莎车〔42〕,遂雄张南道〔43〕,而匈奴遣使监护其国。超既西,先至于阗,广德礼意甚疏,且其俗信巫〔44〕,巫言:“神怒,何故欲向汉?汉使有騧马〔45〕,急求取以祠我。”广德乃遣使就超请马。超密知其状,报许之,而令巫自来取马。有顷巫至,超即斩其首,以送广德,因辞让之〔46〕。广德素闻超在鄯善诛灭虏使,大惶恐,即令攻杀匈奴使者而降超。超重赐其王以下,因镇抚焉。

时龟兹王建为匈奴所立〔47〕,倚恃虏威,据有北道,攻破疏勒〔48〕,杀其王,而立龟兹人兜题为疏勒王。明年春,超从间道至疏勒,去兜题所居盘橐城九十里〔49〕,逆遣使田虑先往降之〔50〕。敕虑曰〔51〕:“兜题本非疏勒种,国人必不用命,若不即降,便可执之。”虑既到,兜题见虑轻弱,殊无降意。虑因其无备,遂前劫缚兜题。左右出其不意,皆惊惧奔走。虑驰报超,超即赴之,悉召疏勒将吏,说以龟兹无道之状,因立其故王兄子忠为王,国人大悦。忠及官属皆请杀兜题,超不听,欲示以威信,释而遣之。疏勒由是与龟兹结怨。

十八年,帝崩。焉耆以中国大丧〔52〕,遂攻没都护陈睦〔53〕。超孤立无援,而龟兹、姑墨数发兵攻疏勒〔54〕。超守盘橐城,与忠为首尾,士吏单少,拒守岁余。肃宗初即位〔55〕,以陈睦新没,恐超单危,不能自立,下诏征超。超发还,疏勒举国忧恐,其都尉黎弇曰〔56〕:“汉使弃我,我必复为龟兹所灭耳。诚不忍见汉使去。”因以刀自刭〔57〕。超还至于阗,王侯以下皆号泣曰:“依汉使如父母,诚不可去。”互抱超马脚,不得行。超恐于阗终不听其东,又欲遂本志,乃更还疏勒。疏勒两城自超去后,复降龟兹,而与尉头连兵〔58〕。超捕斩反者,击破尉头,杀六百余人,疏勒复安。

建初三年〔59〕,超率疏勒、康居、于阗、拘弥兵一万人〔60〕,攻占墨石城,破之,斩首七百级。超欲因此叵平诸国〔61〕,乃上疏请兵曰:“臣窃见先帝欲开西域〔62〕,故北击匈奴〔63〕,西使外国〔*〕,鄯善、于阗,即时向化。今拘弥、莎车、疏勒、月氏、乌孙、康居复愿归附〔65〕,欲共并力,破灭龟兹,平通汉道。若得龟兹,则西域未服者百分之一耳。臣伏自惟念〔66〕,卒伍小吏,实愿从谷吉效命绝域〔67〕,庶几张骞弃身旷野〔68〕。昔魏绛列国大夫〔69〕,尚能和辑诸戎,况臣奉大汉之威,而无铅刀一割之用乎〔70〕?前世议者皆曰取三十六国,号为断匈奴右臂〔71〕。今西域诸国,自日之所入〔72〕,莫不向化〔73〕,大小欣欣,贡奉不绝,唯焉耆、龟兹独未服从。臣前与官属三十六人奉使绝域,备遭艰厄,自孤守疏勒,于今五载,胡夷情数〔74〕,臣颇识之。问其城廓小大,皆言依汉与倚天等。以是效之〔75〕,则葱领可通〔76〕;葱领通,则龟兹可伐。今宜拜龟兹侍子白霸为其国王〔77〕,以步骑数百送之,与诸国连兵。岁月之间,龟兹可禽〔78〕。以夷狄攻夷狄〔79〕,计之善者也。臣见莎车、疏勒田地肥广,草牧饶衍〔80〕,不比敦煌、鄯善间也〔81〕。兵可不费中国,而粮食自足。且姑墨、温宿二王特为龟兹所置〔82〕,既非其种,更相厌苦,其势必有降反,若二国来降,则龟兹自破。愿下臣章,参考行事,诚有万分,死复何恨?臣超区区,特蒙神灵〔83〕,窃冀未便僵仆〔84〕,目见西域平定、陛下举万年之觞〔85〕,荐勋祖庙〔86〕,布大喜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