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检验单子,谭予深被推进了肌电图室。而另一边,医院院长办公室内…
“这头白鹤怎么一天到晚就叫一声?是有什么原因吗?”一位头发半白的老人靠坐在凳椅上,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白鹤,眯眼问道。
他坐在客位,前面有主人家已经倒好的茶水。手边则摆放着一根拐杖,一根已经有些年头的檀木拐杖。
收起倒茶的茶壶。
第三军区医院的院长抬眸看向窗外,摇头:“没有原因,它一直都是这样。想叫就叫,不想叫就安静,我们也从未干涉它。”
“从未干涉啊…”
薛老爷子语调深重拉长。
“别青山那家伙,前些日子来你们医院…状态还好吗?”
军政.大院的几个老长辈,虽同住一个大院,但因为工作的原因,各自都很繁忙。
平日里互相见不到对方的影子。
只偶尔有大会议大协商的时候,才会那么聚一下。等会议结束,便又是各奔东西,往不同的方向而前进…
看向对面许久不见,且明显衰老了不少的老友。常双玉叹气:“和你一样,头发半白,说话做事总好像被石头压着一样。”
光是从旁看着…
都能感受出他们的疲惫。
好像每走一步,都那么小心翼翼;好像每口气都硬憋着,不敢大声叹出来…生怕一步错,步步错;更怕一朝心急,拉着无数国民受难。
这份隐忍,这份坚持…硬是将这些老朋友的精气神,都提前消磨殆尽了。
常双玉也是那个年代过来的。
她最清楚…从广厦国脱离列强的掌控,到摆脱外敌的入侵,再到自己成立新政府,自己当家做主,自己掌握话语权…
这些老朋友付出了多少努力…
她们为人民所抗过的风雨…是她这个昔日旧友都自愧不如的。
看着对面的薛老爷子,因为自己一句话而陷入了沉默,垂着眸,久久不语。
常双玉再叹:“我知你们现在事务繁忙。但如今我院中的那几个,也是你们的后辈。”
“你们抽空也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一下。”
“既看望晚辈,也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毕竟也这把年纪了,不能什么事都逞强,什么事都捏在自己手中。”常双玉这话,已经算是不轻不重的提醒薛老爷子了。
家里的孩子受了这么重的伤,长辈却因为工作繁忙,从始至终会来看望一下。这对于孩子而言,心里怕都会有些不舒服。
她第一句,便是再提醒薛老爷子和别老爷子,别因为工作而与家里人疏远了。而第二句,则是提醒二人年纪大了,该放则放,该养则养。
这一把年纪了,还事事操心。
对身体不会有什么好处。
而国家年年都有优秀的晚辈出现,她们这些老家伙总是要让路的,不能一直站在后辈的面前。不然既会让后辈缺乏锻炼,也会让一些后辈感到工作空间被挤压。
常双玉说的事,薛老爷子不是不明白。
只是就如对方所说,他与别青山等人的心头都压着更重要的事情。这些事情像石头,像大山,堆积在他们的肩上,心上,脚步上…
让他们的大脑每分每秒都不能停下思考。
自愿且主动的,将自己与此生最牵挂的祖国绑在一起。
心下微呼出一口气,满是褶皱的眼皮微微抬起,露出下方既锐利又透着几分浑浊的眼眸。薛老爷子:“双玉,我知你是为我们两个老家伙好。但有些事情,还不适合交给旁人。”
在他们手中所捏着的,不仅是这个国家最大的权力,也是这个国家最大的责任和使命。
他们想…等将局面弄得更好一些,再交给旁人。这样无论是荣耀,还是脏名都有他们这些老家伙来扛。
后辈应该在一个更好的起点上…
去迎接盛世。
听到薛老爷子这番话,常双玉便知她劝不了这些老友。闭了闭眼,摇头:“你们自己不后悔,最后没有遗憾就行。”
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