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荣帆和岑氏从小就在兄妹两个耳边念叨,故而卿敏对婚事的看法一向根深蒂固,那就是三不嫁:一不嫁平民之家,二不嫁落魄贵族,三不嫁商贾。这里的商贾指的是岑言两家这种,只有财富没有官位的人家。毕竟士农工商,商为末流。要嫁得嫁龚家这种,前有皇商身份,现有皇亲地位的。
岑氏接过荣帆的话头道:“哎,龚家可惜了。便宜了言梓嫱。一个没爹的商女,竟然能攀上龚府的高枝,真是哪辈子修的狗屎运。”岑氏在外面端庄贤淑,到了家里,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向来没有什么拘束,粗言鄙语也是信口就来。正是这样的直性子,藏不住心事的心性,才得了荣帆的另眼相待。有一说一,成婚这近二十年来,和荣帆同龄的,有点条件的,都纳了妾室,唯独荣帆,一直守着拙妻,从未乱来过。在云州的时候,圈子里的妇人都看不不上商贾出身的岑氏,但是在夫妻之道上,却从未有人看不起过岑氏。毕竟成婚近二十年,丈夫能不纳一人的,整个圈子里,也就他荣帆一人了。所以说岑氏,这辈子真的是过的好日子。
卿敏心气高,当日龚府及笄宴,是岑氏求拜了陈氏,她才能跟着言梓娀和言梓嫱出席。这等好机会,她打定了主意,就是奔着龚承望去的(初到应天,荣氏就将应天一些他们能接触到的府邸都打听过了,所以对于龚承望,荣帆一家是志在必得),只是阴错阳差,到底不是自己的姻缘,卿敏只能铩羽而归,将眼光放在了其他人的身上。只可惜,至今都没有新的目标出现。
卿敏虽然嫌弃母亲的心直口快,说话不文雅,但岑氏的话却很能引起她的共鸣,是啊!她荣卿敏,论家世,她书香世家出身,哪点比不上商户出身的言梓嫱呢?论才情,她自幼得荣帆亲自教导,未及笄前,更是女扮男装和哥哥荣卿文一起上学堂,满腹的诗书。荣帆更是延请了琴棋书画的名师教导她。“女公子”的名号,响彻云州。若不是为了家族,为了哥哥的前途,在云州,她定能找到和她相匹配的如意郎君。
小主,
卿敏在得知龚家跟言梓嫱提了亲后,虽然表面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但心里是极度不服气的,如今母亲的一番话,更是激起了她的嫉妒。她带着不遮掩的情绪,在父母面前,说话尖酸刻薄起来,似乎是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和嫉恨:“言梓嫱哪里能和我比。只不过运气略比我好些罢了。她即便嫁入龚家,以她没有父亲教养的脾性,在龚家只有吃亏的份。迟早也不过是个下堂妇罢了。”
荣帆听了,不由地皱眉道:“敏儿!慎言!”
卿敏听到父亲的警告,不由地撇起了嘴。荣帆知道女儿心气高,被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人捷足先登了,自然心有不甘,于是耐心的劝道:“这些话在我们面前说说得了。在外面切不可露出任何端倪。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卿敏知道父亲说的有道理,于是就带着无奈的语气道:“知道了,爹!我就是在你们面前抱怨抱怨。在外,我是知道分寸的。”
荣帆点点头,这点他是放心的,自己的女儿他心里有数:“爹知道你不甘心。但姻缘这种东西,还是不好强求的。应天优秀的青年还有很多。我们总能找到合适的。实在不行,至少你梓昭表哥还未定亲。他家富裕,虽然是商贾,但至少在金钱上,不会亏了你。你哥哥日后若要在官场铺排关系,言府的财势是顶好的助力。”
“女儿知道了。”卿敏对于父亲将言梓昭作为备选女婿,不置可否,显然这事是一家子都默认的,“不过爹,龚承望和言梓嫱现在只是订婚,还未成婚。日后的事谁知道呢?只要还未成婚,这婚事,也不是不会出现变故。”
荣帆皱眉不赞同地道:“敏儿,任何事情都没有自己的清誉重要,这点你的牢记。”
卿敏解释道:“我的清誉我自然会守护好。但是言梓嫱的就难说了。龚家不会要一个不清白的儿媳。我自然会有我的出头之日。”
荣帆再次提醒道:“一些脏事,可以做,但不能留痕。最好是不过自己的手。”
卿敏自信满满:“爹,你放心。没有把握,我绝对不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