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穷秀才穷秀才,成为秀才是踏上仕途的第一步。
后面的路,需要更多的金钱和人脉作为支撑。
而我家,什么都没有。
为了多省下几个铜板,我每日只吃馒头和咸菜,笔墨也是用的最差的那种。
学习以外的时间,便是帮别人抄书换取银两。
雍城的冬日格外寒冷,母亲心疼我抄书抄的手上都长了冻疮,总是劝说我休息。
我说,不行,抄书其实也是一种学习的方式。
总有一日我要考上进士,替父母和自己争口气。
母亲叹息着没有再劝,只是拿起针线坐在我旁边安静的做着绣活。
一切的付出都是有回报的,在我十七岁的那一年,我夺得了北郡乡试的魁首。
那些曾经在背地里讥讽我寒酸的人,也换了一副面孔,笑着叫我“寒解元”。
我依旧不觉得这样有多快意,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只有看见母亲喜极而泣的面容,还有看向我时那自豪骄傲的目光,我才觉得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乡试过后便是会试,而会试的地点,在京城。
那一天晚上,母亲坐在榻上将所有的家当都翻了出来,反反复复的清点。
最终,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澈儿,咱们搬去京城吧!
对于母亲的决定,我并不觉得惊讶。
这些年,我们母子俩在雍城一直过得不太如意。
若不是为了我安心上学,母亲应该早就想搬家了。
京城路远,我此次赴考,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母亲放心不下。
当年父亲便是科考失利,回来后郁郁寡欢,直至含恨而终。
母亲担心我重蹈父亲的覆辙。
其实我想说,她真的多虑了。
相比父亲,我的心智在这十多年的艰难岁月中,已经磨炼的无比坚毅。
我不会因为学业上的挫折,或是别人的白眼,就郁结于心。
最终,我们将家里房子和田产悉数变卖,然后背着包袱和父亲的牌位踏上了去京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