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饰肃穆庄重,深色的檀木雕刻着古朴的纹路,散发着沉稳的气息。

四壁悬挂着简洁的水墨画,笔锋凌厉,倒是与他的性格不太相符。

但是,转念一想,这或许才是他真正的性格。

槐序面色苍白,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宽袖长衫。

他微微侧着身,让长夏坐在君位。他不知道是何情绪,只侧着身不去看她。他目光低垂,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长夏坐在君位上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混合着马车内饰的木质香气。

月光透过车窗的缝隙洒进来,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月影。

“不知道殿下可还记得你与我的生意?”

槐序面色依旧不变。

“我记得。”他的声音沙哑着。

小主,

长夏微微蹙眉,随后移开目光,不去看他。

“那便好。”

许久的沉默后。

槐序微微一动,抬眼看着长夏,接着说道:“你……的腿?”

“你没听说?废了。”她说的轻松自然,没有任何的伤心之色。

可是恰恰因为她的这副漠然样子,深深地刺痛着槐序的心。

他昏迷了一年,今天才醒。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绝对不相信的,甚至都不敢去想象。

可是他的眼神在听到长夏腿瘸的那一刻瞬间黯淡下来,他怔怔地看着女主,嘴唇微微颤抖着,半晌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在长夏身前蹲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去握住她的手,声音沙哑而颤抖:“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都是我的错。”

槐序的眼眶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

他低下头,悔恨如潮水般将他包围。

长夏看着他的眼泪从眼眶跑出,顺着脸颊流下。

可是她心中没有一点波澜。

她抽出了手。

槐序看到这个举动,嘴唇开始颤抖起来。

“没错,都是你的错。所以……你最好给我好好地活着,等你还完这一切,老子亲自送你上路。”

她说着这些话时,强撑着尾音的颤抖。

他的手温暖柔软。

一看就是捏笔执卷的手。

可是如今倒也生出许多的茧。

马车内空间很大,槐序半跪在她面前。

长夏语言冷漠地说道:“还有……我不知道你们今夜又想起了什么阴谋诡计来对付我,可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是长夏,妖都煊骄王,你们要杀我最好杀透……否则,我有一日定会让你们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

槐序仰首,他眼尾已经哭红了。

“……我……我知道。”

看着他这副模样,长夏更加不能直视,她心中的怨气,恨意与那心底之中异样的情绪相互纠缠在一起。

她攥着槐序的衣襟:“你现在哭有什么用?!不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老子死的时候你去干嘛了?!啊!?老子死的时候你去干嘛了?!”

对于她来说,自己已经死过一次,如今……回来的自己,她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很讨厌……很讨厌……

槐序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与自责,面对长夏的责问,他的身体微微一颤。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回答。

曾经的伤害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着两人的心。

他想要解释,可那些理由在此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我……”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对不起……”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懊悔,“对不起……”

长夏听到这三个字,这三个字仿佛细雨般。

无声。

她的内心除了疲惫感和无力感,还有徐徐升起的恨意……

她松开手,向后靠去,她暗声道:“什么屁话。”

槐序缓缓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你恨我吧,这都是我应得的。”

他的语气中满是绝望,“我的命可以给你……不过……之后……我们必须重新开始……”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女主,却又在半空中停住,害怕再次引起她的反感。

“你身边的人只能是我……”

他的声音轻到只有自己才能看得见。

他的眼底带着侵略和占有。 「迟来的深情,就连对不起都是无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