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风雨兼程

血色情罪 南湖小娇 2312 字 2个月前

崔颢回道:这要看由谁来经营,如果是你陈平来经营,可能值30万,我来经营也许能值10万,牟一中来经营当然只值5万,甚至5万都不值。

陈平说:那这样,你用10万块钱以我的名义把它收购过来,实际上这笔钱是我公司借给你的,你以后以砖款来抵偿。抵偿完了,厂子就是你的了。现在我正式委任你为我公司驻深圳代表,任务就是关注深圳房地产动向,掌握土地信息,有好的地块就赶紧告诉我,让我公司来收储。

崔颢还要说什么,陈平就在电话里说了一句:“就这样”,就挂了电话。

果然,第二天许文强的警车就开到了大坳砖厂,高利贷公司的代表在许文强的协调下同意以8万元了结牟一中所欠的债务。

最后的结果是陈平出资8万元收购了大坳砖厂,砖厂更名为草青青砖厂,法人代表,陈平,经理:崔颢。

正如一位哲人说的那样,花半秒钟就能看透事物本质的人与花一辈子都看不清事物本质的人,注定是截然不同的命运。晴川看似走投无路之下的选择确是他人生机遇的开始。

草青青砖厂在崔颢的经营下,迅速发展。第一年,崔颢就偿还了对陈平的借款。第二年,他舍弃黏土烧制红砖的老旧生产线,改上制作快速的水泥砖生产线、生产能力大幅扩大,极大的迎合了周边建筑行业急速发展的需要,砖厂的效益也稳步提升。五年过去,到1992年,崔颢名下的草青青砖厂已发展成当地年产值超千万的利税大户之一,企业也更名为草青青建材公司。作为老板,崔颢开始涉足慈善事业,虽然捐款捐物总的金额不是很大,但毕竟走上了一条光彩之路,这也是他最引以为傲、最乐此不疲的事业。

这一天,大约是初夏时节,他又要向儿童福利院捐赠一批衣物,他用一个大包包着,自己肩扛手提,走走歇歇,在太阳升起的时候走到了大坳儿童福利院的门口。这时,一个怯怯的声音从墙根下传来;“叔叔,我饿”。他注目一看,眼前是一个眼神明亮但满脸污垢的小女孩。他赶忙把肩上的包袱放下来,敲开了福利院的大门,让福利院的阿姨将门外的小孩接了进来,安排小孩吃早饭,他自己去二楼找院长去了。不一会院长就跟着崔颢下楼来了。等小孩吃完了饭,院长和崔颢就围着这个小孩打听起他来自哪里?叫什么名字?两三岁的孩子虽有一定的认知能力,但对事物的记忆还是有限的。她只知道自己叫蕊蕊,来自哪里,他不知道。院长和崔颢反复反复地询问,也只打听到几个模棱两可的近似音节:到底是滨湖还是斌府,我国的汉字近似发音的太多了,院长和崔颢他们一时都无法确定。但听到孩子奶声奶起地说到近似“滨湖”的声音,崔颢的心底就有一根隐秘的弦被这声近似“滨湖”声所拨动了,而且拨出了一连串的回响。

崔颢也没怎么思考就对院长说:“院长,你就先养着吧,以后慢慢问,会打听出来的。他的费用我来出,可以吗?”

院长说:“养着倒是可以,但需要报告派出所”

崔颢说:“那没问题呀,只是不要随意让别人领走了,等他找到家,告诉我一声,这孩子,看着就亲”

这个孩子就这样走进了崔颢的生活。一年后,孩子还是没有找到家,又到了上育儿园的年龄。在征得福利院和大坳派出所的同意后,崔颢将这孩子领回了家,成为他家里的第四个成员,取名崔青鸾。后来,崔颢又收养了一个男孩,取名崔可染,这是后话。

成了家,如今又有了孩子,崔颢更加意气风发,走起路来也似乎更有力道,蹬得地面蹬蹬作响。

这一天,他又走在去大坳青山的路上,对崔颢来说,不在于青山是否秀丽,重要的是哪里有一个文化局管理的创作基地,经常有文学青年在哪里召开创作笔会。

早就失去创作的激情与冲动了,文学梦似乎已从他的生活中悄悄地隐匿了,尽管一直不曾远离,但崔颢还是有意无意的喜欢到青山的这个创作基地转转,更多的时候是远远地看着一群一拨的文学青年在哪里激情慷慨的朗诵自己的诗作。他是一个对自己有着清醒认知的人,他从不韪言自己只是一个诗歌爱好者,对于诗歌的创作技巧所知不多,自己的创作水平也一直停留在业余的最低层次,他就是喜欢,喜欢,没有别的办法。除了在大学时狂热过,一度热衷向杂志社、报刊投稿,也曾发表过几首诗作外,多少年了已很少拿起笔认真地来创作诗歌了,更多的时候,是在心里打些腹稿,过过自己对诗歌爱好的干瘾罢了。但梦境总是缠人的,要想从文学的梦中全身而退,还须要有时间的推移。崔颢可不想就这样放弃自己的理想,他只是现在在蛰伏的一只蝉虫,也许等自己60岁退休了,或者更老的时候、老态龙钟的时候,他仍想捧起一本诗集,最好是自己创造的诗集在夕阳下或者火炉旁对自己的爱人或者子孙吟诵,他觉得这样的场景是比自己挣再多的钱都幸福的事情。

他走着,想着心事,心情显得愉悦而轻快。在基地的地坪外,他站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好兄弟,睡在上铺的兄弟--阿威。

此刻的阿威刚刚出场正在吟诵他的散文诗《恋上滨湖这座城》:……恋上这座城,是因为它给过我也给过你很多精彩的回忆,甚至是一段刻骨铭心般的爱恋。恋上这座城更是因为它赋予你对未来的憧憬,也许我们就像在沙滩上挖着沙坑的小男孩,明知沙坑可能会被海水淹没,但我们所拥抱的是在挖沙坑的过程中所拥有的快乐。

恋上这座城,并不在这座城有多么美丽,它的美丽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不管是谁,都没法把这份美丽带走;

恋上这座城,只在于你曾来过,我也曾来过,我们已把自己的身影、我们的念想、我们的呼吸留给了这座城市,只要这座城市存在一日,我们的记忆就无法磨灭。也许,某一天,我们的肉体会消失,但我们的灵魂仍会掠过它鲜花盛开的田原或者鸟一样的停留在它的上空。*

……

阿威的吟诵还在继续,崔颢却被这样的句子“也许,某一天,我们的肉体会消失,但我们的灵魂仍会掠过它鲜花盛开的田原或者鸟一样的停留在它的上空”所感染。他向自己问道:“我会是那只停留在它的上空的鸟儿吗?滨湖,我曾经发誓不再踏足的城市,我还会回到它的怀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