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忠立刻就接话了,笑看着小坂一郎,连连点头,操着音调浓郁的粤式普通话:“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好这件事情的,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
他新成立的正远运输能搭上这个活,就是张子枫的人在中间牵线,搭的五井地产的关系,把先期工程与吴志辉对半开了。
所以。
跛忠在听到他的话以后,连连点头附和:“也很期待,正远运输能够在后续继续合作。”
“我顶你个肺啊。”
吴志辉看着跛忠的态度,直接就笑骂了起来,撇嘴鄙夷的看着跛忠:“不是我说啊忠哥,你他妈的好歹也是号码帮的话事人,见到小鬼子你他妈的叫太君?!什么年代了,真是骨子里就下贱呗?!”
太君的发音其实是日语的大人的意思,因为口音听着听着最后就传成了太君。
吴志辉直接开骂:“揾食没问题,找金主也没有问题,但是你这个样子,我吴志辉出去了可要到处乱说的啊,受不了你一点。”
“扑街。”
跛忠听着吴志辉的当众嘲讽,脸色立刻就拉了下来,冷脸看着吴志辉:“吴志辉,你别他妈的給我找事。”
小坂一郎听不懂吴志辉的粤语,但是看着两人说话的态度,察觉到了什么,继而看着舒奕霖:“舒君,他们在说什么?”
“哦,他们在夸你。”
舒奕霖笑着随口解释了一句,眼神中带着笑意多看了吴志辉一眼:“行了,你们两个别吵了,吴志辉说的也没有错。”
他看向跛忠:“张生,做生意嘛态度好点没什么,但是跟小鬼子交流,你要想入乡随俗呢你可以叫他小坂桑,多了解了解,别张嘴闭嘴太君,听得我都有点不舒服。”
“是。”
跛忠皮笑肉不笑的应了一声,又瞪了吴志辉一眼,冷哼一声没有再多说。
他刚才其实也是随口一说,因为他跛忠这些年就拎刀斩过人,哪跟其他人做过什么生意啊,看到小鬼子就下意识的叫了句太君。
也怪自己上不了台面。
“行了,那就这样吧。”
舒奕霖摆了摆手,不再跟他们多说什么:“剩下具体实施的工作会有专门人员跟你们对接,你们到时候进场做事就行了。”
他看着吴志辉,又补充了一句:“做的不好的,后续可能就没有合作机会了。”
五井入局,置地集团是不愿意的,但是各种因素在里面,没办法,所以,他对跛忠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
谈妥了这件事以后,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在各自等待。
三天后,工地开始正式动工,施工队开始进场,运输公司的泥头车跟上。
运输的事情吴志辉交給了大D,跛忠則是交給了自己的头马花臂水。
大家都是圈子里的人,在人情世故上自然不会落下什么,跟施工队关系打的不错,再加上他们的社团背景原因,所以双方跟施工队都合作的愉快。
泥头车开进去,施工队挖机装土,拉走送到指定的堆积点,任务简单。
但是,随着工程的推进,问题就开始浮现了。
大D这边的运输队,车子都是一水的新车,数量又多,所以装载都是堪堪装满用油布一裹就拉走了,非常规范。
之所以这么做,是吴志辉指挥大D这么安排的,两世为人的吴志辉虽然不懂这个行业,但是看也看明白了,泥头车运输,只有两个点:
第一要环保,渣土运输别造成污染,第二就是不要频繁出现安全事故。
但是跛忠的运输队就不一样了,本来车子少就算了,还有一半的旧车,来着开着有些车子就这个那个的毛病,时不时就出问题。
一来二去,两个运输队的运输能力出现落差,施工进度就出现了明显的差距,这让施工队有些不开心了,大家都是有工期的,电话直接就打給了跛忠。
“好的,放心,我知道了,马上解决。”
跛忠挂断电话,直接就打給了负责人花臂水,皱眉呵斥了起来:“你怎么搞的?都一样的运输,能落下吴志辉他们进度那么多?人家打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啊。”
“没办法啊大佬。”
花臂水也挺委屈的,拿着电话一脸无辜的说道:“咱们车子就这么多,还时不时这个那个的问题载不了,比不过他们啊。”
“那就拉满,給我往最大限度的装,只要跑的动,就死命的往里装。”
跛忠才没有兴趣听这些呢:“还有,那些司机怎么回事啊?会不会开车啊,大晚上的拉个渣土还停在路边上等红绿灯?大晚上的正经人谁过马路啊?看着没人就給我冲,加快进度!有什么事情公司托底。”
泥头车就晚上到早晨这么个时间段可以运载,所以一晚上有限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
很多运输为了赶时间,就是各种红灯一路冲,毫无交通规则可言,放在现在这种情况依旧屡见不鲜,更不要说是这个年代了。
“是,是。”
花臂水只得点了点头:“放心,大佬,我尽快搞定这件事,把进度拉回来。”
有了跛忠放话,花臂水的压力只能下放,一个字:马力全开!
短时间内,施工进度是提上来了,但是一系列的问题就跟着出现了。
跛忠的运输队为了赶时间,车子满载又不覆盖,有的车厢还破烂泄露,一晚上跑下来,公路上的废土能掉满一地,到了第二天,各种投诉电话就打进来了。
这自然而然的就要找他们运输队了,双方的摩擦也就开始了,两方人都跑的同一条线路,谁都不认这污染是他们造成的。
大D也懒得跟他们废话,偷摸的在泥头车的运输线路上放摄像机偷拍,一晚上拍下来不少,算是花臂水他们的泥头车。
反观车身上印着“华夏运输”的泥头车,一个个车身干净,油布一裹一点粉尘都没有。
“看到没有,这就是行业标准!”
大D指着自己的运输队,再指着花臂水他们的运输队:“你看看你们的车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垃圾运输队的呢。”
“冚家铲!”
花臂水看着大D拿出来的证据,咬咬牙不说话,低声咒骂道:“他妈的,一个渣土运输外面搞的这么干净,装模作样,想干什么?!”
没办法。
总被人投诉到路政署也不是个办法啊,花臂水无奈只能压力給到跛忠:“忠哥,再划拉点钱下来吧,是真的搞不定啊。”
“知道了知道了。”
跛忠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一点小事都搞不定,妈的。”
跛忠也没有办法,不想花钱也得花钱,学着吴志辉他们的样子对车队进行了规范,同时再去准备采购一些泥头车进来。
毕竟进度摆在这里,落下吴志辉他们那边太多,以后还怎么做啊?肯定没有自己什么戏份了。
跛忠一口气又采购了五台新的泥头车进来,加上之前落后的进度,催促着运输队加快运输的进度,让司机油门踩死。
满载的泥头车在夜幕下油门轰鸣,看着没有闭路电视的路口,眼前的红灯如同虚设,冲过去就是了,一点事都没有。
“扑街仔。”
司机叼着烟扫了眼后视镜,后视镜里华夏运输队的泥头车正规规矩矩停在路口等红绿灯,不屑撇嘴咒骂道:“傻佬,开泥头车等红绿灯,一辈子都是货车仔。”
“冚家铲。”
华夏运输队的泥头车里,黄毛仔叼着烟等着红绿灯,看着呼啸而过的泥头车,同样骂到:“开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跟他们不一样,大D有明令禁止的,任何一个司机都不允许乱来,反正现在初期工程三十台泥头车够对付,所以也不給这些司机压力。
前面。
泥头车在前面的公路呼啸而过,看着前面亮起来的红绿灯,一如既往的油门不减的踩了过去。
在这条运输线路上跑多几次,哪里有闭路电视哪里没有他们都一清二楚,压根不带停的。
司机把握着方向盘,拿起火机去点香烟,手一抖火机掉了,他下意识的弯腰去捡,丝毫没有注意到路口一台车子正开了出来,等看着闯灯的泥头车呼啸而来,再刹车已经晚了。
“嘭!”
剧烈的撞击声中,泥头车瞬间将小轿车吞没,撞飞好长一段距离,刺耳的刹车声中泥头车这才难堪停下。
司机吓的直哆嗦,跳下车,順着落了一地的玻璃碎渣来到扭曲变形的轿车面前,看着里面已经没有人样的小军装,吓的连忙跑回泥头车上。
他锁好车门,着急忙慌的拿起电话联系负责人花臂水:“水,水哥,不好了,出车祸了,撞了个人,八成是死了。”
“冚家铲!”
花臂水这会正在夜总会里饮酒呢,没好气的骂到:“叫你开车你他妈凌晨三点多还能撞死人,真他妈的晦气。”
他思考了一下,摆摆手:“我安排人来处理一下,你们继续开,剩下的我来摆平。”
“水水哥。”
司机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撞死的人是个军装,身上穿着衣服呢。”
“什么?!”
花臂水听着他的描述,声音立刻就大了好几分,对着电话咆哮起来:“冚家铲,你他妈的谁不撞你撞死了个军装?!等我打給你。”
他抬手掐掉电话,也顾不上现在是凌晨,立刻就給跛忠打过去,电话里响起跛忠不悦的声音:“什么事。”
“运输队出事了,撞死了个军装。”
“什么?!”
跛忠一下子睡意全无,口水都快从电话里喷出来了:“撞死了个军装?你他妈的,老子钱多啊,什么人不好撞你撞军装?”
撞死了一个军装,这他妈的得花多少钱才能搞定啊?搞不好运输队都要停工。
花臂水支支吾吾,不敢接话了。
“你们这群扑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跛忠心烦意乱的点上了一支香烟,重重的吸了一口,思考着要怎么处理这件事,脑海里忽然就冒出了一个人。
黄毛杰这个二五仔,这时候不就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
“打电话,給那个二五仔黄毛杰,让他开着华夏运输队的泥头车来顶。”
跛忠思路清晰语速飞快,眼神中带着精光:“这不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么?把这件事推到华夏运输队上,咱们什么事情都没有,还赚了一把,华夏运输队一停工,后面就没他什么事情了。”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合理利用一下,就是对自己有利的。
“好。”
花臂水听着这话同样也是眼前一亮,直接挂断电话先打給司机让司机直接开车走,然后就打給了黄毛杰。
黄毛杰正开车呢,接到花臂水的电话以后,还在好奇花臂水大晚上打电话給自己干什么,听完他的描述,已经就拒绝:“扑街啊,水哥你是不是想我死啊?”
“你们肯定不止我一个眼线对不对?衰狗不也是,你找他啊?!”
他语气慌乱:“我开车去顶,大D他们要是知道,我他妈的会死人的。”
“我说你去顶就你去顶,衰狗今天都没有出车,我找他顶?”
花臂水语气冷淡,不屑道:“你开车去顶,然后你打车来我这里,我給五万跑路费給你,你什么事没有。”
“如果你不去顶,你前面收了我的钱,可以啊,那我就去大D说,让他知道运输队里有二五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