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曹真没有问题

几只大雁从天空经过, 它们扑闪着翅膀落进州府后边的河野上,打算歇歇脚再往南走。

随着它们一块来的,还有北部高原上蔓延下来的凉风,凉风卷起凋零的木叶,扔向院子里的蓝色妖姬,似乎是不太满意在这样的时节看到如此鲜艳灵动的舞姿。

一枚梧桐叶子落在曹真和夏侯楙中间的桌子上,搅散了缠绕在两人身边的尴尬气氛。

“长安的事情我不应该掺和意见,夏侯州牧在这里耕耘多年,想必心里早有答案了吧。”曹真推辞了一句,不想多发表意见。

“长安的事情其实就是戍边的事情,大司马这一趟过来,费心尽力搭建起关拢防线,如果随便换个人过来,有点其他想法,岂不耽误了戍边大业。”夏侯楙伸手拿开那枚梧桐叶,继续说道:“要说心里有底,也算有一些,若放在以前我就自己做主了,但现在大司马在这,理应参考你的意见。我们既是多年交情,又携手共领长安,还是先达成统一意见吧。”

听到夏侯楙这么说,曹真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有些难为情,又像是醉意阑珊的样子。“那驸马爷就说一说吧,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夏侯楙笑着看了一眼左边的曹也和夏侯晚,“按照官制承序,曹长史内领州府有些日子了,他应该有被推选的机会。”

“然也然也。曹也能来长安领这个长史,算是为曹家挣了一些脸面,但如果圣上认为他能领衔长安,当年就让他领了,毕竟夏侯驸马是有统帅三军的才能。”曹真挥挥手,隔着夏侯楙看到曹也的一对眼神几乎黏在那蓝色妖姬雪白的大腿上。

夏侯楙点点头。“曹长史或许也有回洛阳的心思了,听说他家公子新添宝丁,该是有天伦之乐的有福之人啊。”

“看他个人吧,他要回去我们便送他回去,他若不想回去,这长史府的差事就一直随着他。”

“那么天水郭淮将军也是能统领州府的人,他扎根西北的时间也不比我短,说起来只是家世根基浅了一些。”夏侯楙继续说道。

“郭淮倒是个帅才,有文韬也有武略,有他在,西北必无缺。所以要想关拢协防能稳定下去,西北就离不开郭伯济。”曹真捏起一枚花生送进口中,眼神淡薄的看着夏侯楙。

“如此倒是实情,前些日子伯济来长安府吊唁李榷的孙子,还同我促膝长谈,他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只想为朝廷镇守西北,不想纠缠那些是是非非的官场。”夏侯楙拉了拉衣领,好像是感受到凉寒一般。“不考虑朝廷派人的话,再往下就是舍弟夏侯晚了,他于我次年到长安,从军政局参政局再到领衔别驾苑,对长安算是了如指掌。若扶他上来,于情于理都是我的本分,可真要我举荐他,我心里又颇多思绪。”夏侯楙说着抬起目光大大方方的看向曹真,希望能看到一些肯定的或者否定的细节神情。

可曹真照旧是一脸懒散,摇晃着身体和脑袋做出一副不在乎的神情。“夏侯州牧思虑过多了,据我所知半个月前有一封信从长安寄到洛阳,信上说你疏于管理专善经营,列举长安目前的几大弊端,那封信上就有令弟的署名。我当时很觉得震惊,可后来也想明白了,从武皇帝长治太平以来,饶有个性的年轻人正轰轰烈烈的走上大魏舞台,就像这一趟来长安,那些跃跃欲试的老家伙们都被我劝退了,我就是要带着年轻人打败诸葛亮,让国家面貌常换常新。这一段时间接触下来,我才知道不是年轻人太张扬离经叛道,而是我们老了,总是用旧目光打量新世界。我觉得夏侯晚挺好的,有个性不张扬内核凝聚有坚定,比起我那个痴儿曹爽,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大司马过奖了,夏侯晚是有一股聪敏劲,但比起公子武卫将军,岂能相提并论。”夏侯楙脸上洋溢着笑容,端起酒盏频频示敬。

举杯落定,夏侯楙眯着眼睛做出思考的样子,想了一阵才接着说道:“如此顺下来,长安州府再没有合适的人了。大司马帐下精英拔萃,可有人选推荐?”

“你说精英拔萃我不反对,但要说孙礼或者赵俨他们能堪当州府那肯定是尚缺资历,郭配郝昭等人你也看到了,一个郡守都让他们忙得焦头烂额,更不用说州府了。”曹真摆摆手。

“那洛阳府上呢,大司马开府以来人才踊跃,总有合适的人选……如果说把州府交到旁戚士族手中,还不如从大司马落派一位。”

“哈哈哈,夏侯州牧就不要纠结此事了,我记得你也是杀伐决断的性格啊,怎么如今多添了几分柔寡。我们该说的都说了,该聊的也都聊了,如果朝廷不派人最合适的就是令弟夏侯晚。你也别有什么心里负担,以我对圣上的了解,那一封书信之后,你和夏侯家已经是分散的两块,其中利弊只有看圣意何裁了。”曹真一脸认真的看着夏侯楙,说出了这场宴会上最发自肺腑的一句话。

这句话的意思是告诉夏侯楙,你不用扭扭捏捏的,我已经知道整件事前前后后都是你谋划的了,你想跟夏侯晚做好切割然后扶他上位,这么做没有毛病,我也不会再出手,因为在我看来这个计策在放进皇上那只有一半的胜算!曹真在心里没说出来的话是:以我对圣上的了解,你若是跑去诉诉苦说说夏侯家的光荣历史以及这些年在长安兢兢业业,圣上或许就答应让夏侯晚序承长安;可有了这封信,谁不得防着夏侯晚这样目无尊长的人呢!

一曲既罢,宴席也到了尾声,三兄弟和和气气的送走曹真一行,管家才慌慌张张的凑上来说话。

“老爷,二老爷三老爷,西市出问题了,项伯已经在书房坐了多时,只等着老爷散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