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快马从长安大道上跑过,马掌钉落在厚重的青石板上,发出急促的哒哒声。
一名卖梨的小贩正在当街跟开茶水铺的王婆插科打诨,差点没躲开这快马,跌倒在路边上,翠梨洒落一地,气得他跳起来朝着快马远去的方向破口大骂。
隔壁卖陶缸的张二哥赶紧上来捂住他的嘴,好言相劝道:“不要命的小犊子,知道那是谁么就敢张口骂。”
“怎的?那是你家亲戚啊?”那小子不以为然,从张二哥怀里挣脱出来,去捡自己的翠梨。
“我要有这样的亲戚,端的让你骂几句也无妨!那可是别驾苑的逢乐官,他开口说句话,把你家梨树伐了都没得说理的地方。”
“逢乐官,那是个什么职务?”小伙子听出了厉害,一脸好奇的看着张二。
“算不上职务,但却比一般职务高出不少。你就记着不能惹就行啦……”张二哥看这孩子有点不识调教,就伸手从那篮子中摸着一颗脆梨,咬上一口回自己铺子里去了。
卖梨的收回目光回过神来,才发现梨子在不知不觉间少了两三枚,当即跳起来当街骂个不停。骂了一阵眼神还是看向快马消失的方向,心里大概在琢磨,有朝一日自己能否落个乐官当当。
因为夏侯楙不让夏侯晚轻举妄动,逢乐官这一段时间也很少出别驾苑,可昨晚夏侯晚从州府回去以后,独自在湖心的书房坐了一整夜。临近天亮的时候,逢乐官被叫过去,夏侯晚言简意赅的吩咐了两件事情,这一次没有询问没有犹豫,看得出来是他反复取舍得到了想要的方向。
逢乐官的快马径直来到长安府,他把缰绳交在马夫手上,自己就脚步撵着影子往内院走去。
他要去的地方,正是司马昭休养的偏院。门口两位医师还在炼炉制药,看到逢乐官进来就站起身行礼。逢乐官冲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两人对视一眼,收拾那瓶瓶罐罐朝门外走去。
“下来见个面吧,每天躺在上边,风餐露宿的,别把身体给熬坏了。”逢乐官坐在司马昭身边,轻轻的把手搭在他的左手脉息上,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只有他那句话的余音绕着四面墙来回碰撞。逢乐官却一脸笃定的坐着,手上没有任何动作,似乎是在很用心的诊断司马昭的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