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原本这通道外面的出口是敞开的,里面不可能有积水。
但刚刚我进来的时候急,几个被我击倒的杀手全都倒在门口,将出口堵住了。
瑶瑶个子小,当时河水已经积到了她的膝盖,她想动地方都困难。
可这孩子胜负心太重,不愿意临阵逃脱,两只手朝两边墙面一摆,瞬间就给自己织了个吊床。
她坐在吊床上,视线此时与我持平。
我眼看着她将牵线甩入水中,接着,一道巨浪袭来,我便被拍在水里了!
但我的手掌一触到水底,立刻就借势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一刻都不敢耽误。
因为我知道,瑶瑶那孩子刚刚看到我请水的本事,自尊心受挫,反击下手的力度肯定会更强更快。
我不能给她一点儿偷袭我的机会。
果然,在我刚刚站直身体的时候,又是一道更高的巨浪袭来,我要是再被拍一下,非得晕死在水里不可。
于是,我看到水面上飘着一节刚刚从外面流进来的枯木,于是立刻扑过去捡了起来。
反正今天也是在劫难逃了,我要试一试祖传法典里的法术,到底有没有用。
之前我在法典里看过一个名叫画地为牢的结界术。
画地为牢术,顾名思义,就是借助阴阳五行相互克制的原理,画出结界屏障的法术。
听说这是我们祖上一位小师叔为了逃避师祖教课自创出来的。
我只看过,但没用过,以师父的性情,更是不稀得用。
今天我倒要看看,我这位小师叔的逃课法术,到底有没有用。
我用那根木头用力插进水里,不断地搅合,将我附近的水面搅浑。
当泥浆裹挟着河水,变成一滩泥汤,顿时就和对面席卷而来的巨浪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水域。
我举着木棍,边蹚水往前走,边口念咒语:
太极两仪,行分四像。
一阴一阳,各有短长。
太上老君,庇我一方!
起阵!
话音刚落,我便将那木棍扎进了两水的交界处,而瑶瑶掀起的巨浪也紧随而至。
我躲闪不及,但却不敢闭上眼睛,眼看着那扑面而来的巨浪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接着,出于惯性,那巨浪又再次弹回,眨眼间就将刚刚还坐在吊床上的小人儿给卷到水下面去了!
空间缩小一半儿,水位上涨,我在一旁看了半天,也没见瑶瑶浮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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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看见两团白色的牵线浮出水面,我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一阵嘈杂的蹚水声从洞口处传来,听着杨组长的声音,我双腿一软,再也站不起来了。
后来将瑶瑶送到医院去了,所幸她只是被巨浪拍晕了,还活着。
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终于还是救下了一位人证。
但金家人却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家中失去了一个幺女,两个外孙不说,甚至还被牵连进了一起跨国大案之中,家族企业要接受全面的审计调查。
企业声誉受到了极大的损伤。
我当时在医院养病,足足昏睡了三天才醒过来。
醒过来以后,就听见师父和金医生正在房里说话。
师父问金医生,家里最近怎么样,出了这么多事儿,金爷爷得保重身体才是。
金医生语气倒是比较轻松平和,他说老爷子经历的风雨多了,这些事儿还不足以击倒他。
说到这里,他略微放低了音量,说老爷子对于自己的这两个女儿其实是很了解的,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明争暗斗,冒险激进,闯祸是迟早的事儿。
唯一让金爷爷没想到的就是,金嘉薇竟然会冒着牵连全家的风险,去掺和那个金矿的事儿。
老爷子虽然伤心,但心里更多的是失望。
他这个小女儿,身在豪门家庭,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只知道索取,不知道付出。
占着大哥兢兢业业、耗尽心血赚来的财富,不劳而获,可还不满足。
偏偏还认为是他这个当爹的偏心,不重视她。
竟然跑去给一个老男人当牛做马,这个时候她倒不觉得自己不受重视了……
提到这个老男人,我又想起在通道里,金嘉薇和瑶瑶都没有说出的名字。
听金嘉薇的意思,瑶瑶的生父是那个组织里的头目。
而且这个头目还是个有灵力的人。
那么,之前跟我抢夺杨静和胡子轩魂魄的,会不会就是他呢?
想到这里,我觉得得把这事儿告诉师父。
师父在围帘外听到我哼唧了,立马跟金医生走了过来。
见我醒了,师父一开口的时候,竟然有了鼻音。
师父哭了。
我还是头一回看师父哭呢。
师父一哭,我也喉头一堵,说不出话了。
金医生笑了笑,说劫后余生,应该高兴呀,你们师徒俩就别掉眼泪了。
说着,他就掏出听诊器给我做起了检查。
我当初伤了三处地方,后脑勺、大腿、还有脊椎。
金医生说我伤的都不重,加上年轻,先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儿了。
我跟金医生道过谢,然后将之前通道里的事情说了。
可金医生却告诉我,这个案子,到这里已经结案封存了。
我一愣,当即就气得开始咳嗽了。
我说凶手还没抓到,怎么就结案了?这么多人都白死了么?
金医生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看他那个样子,我随即就明白了。
这件事一定牵扯重大,再查就收不了场了。
更别提,金家人也涉案其中,以他们家在魔都的地位,也不可能再让查下去了。
金医生对我师父有恩,那就是对我有恩。
一想到这层关系,我也就淡然了。
反正我也做了我该做的,能活下来见到师父,我就已经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