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逐云心里思忖道:“我恨莫娜丝么?似也没那般恨。”当下沉吟道:“不恨吧……咱们之间又无甚深仇大恨。”
言罢咳嗽几声,显是那坍塌扬起的尘土所致。三人各自撕下衣物,背过身去,将口鼻捂得严严实实。
莫娜丝道:“如此说来,你定是爱我了。”
易逐云听了,沉吟不语。这爱与不爱,细细想来,着实叫人烦恼。
莫娜丝又道:“当日我遇见你时,你失血过多,伤口可怖至极。可如今你全然康复,皮肤如新,就连以往的疤痕都没了。你还当是我在折磨你么?”
洪凌波接口道:“这有何稀奇,我师父调配的金疮药,也能有这般功效。”
莫娜丝道:“他当时倒在血泊之中,昏迷不醒,身上伤口崩裂数次,血都快流干了,内伤又重,仅存半口气吊着。寻常金疮药,岂能救他性命?”
洪凌波回想起当时情形,易逐云强行出手阻拦黄老邪,本就只剩半条命,后又遇上无痕,二人一番恶斗,也不知有多惨烈。
念及此处,不禁一阵心疼,她觉莫娜丝所言非虚,心底还隐隐有些感激,便不再与她争辩。
易逐云应了一声,道:“小贱婢,咱们这便扯平了。我也不是爱记仇之人,只是那几日,可真把老爷我疼坏了。”
莫娜丝哼了一声,道:“我也疼。”
易逐云诧异道:“你疼什么?”
莫娜丝道:“心疼啊。”
易逐云无语。
莫娜丝又道:“你昏迷不醒许多日,可把我心疼死了。你生活不能自理,吃喝拉撒都得我照料,我每日忙得不可开交。
“白日里要喂你糖水、药水,给你输送真气,为你洗身子、敷药;夜里又怕你突然去了,还得多次检查你的体温、脉搏,连睡觉都只能抱着你。
“寻常金疮药哪能治好你的外伤,我最珍贵的灵蛇蜕皮膏,都全给你治伤了,以后我自己都没得用了。
“我想着,你若一直不醒,我便这般照料你下去;你若醒了,就该好好疼我爱我……谁知你这负心的臭狗,如今竟还怨恨起我来了!”
言及此处,又带着哭腔道:“若不是忙着照看你,那卑鄙小人的内力早归我了,哪能容他偷偷疗伤,还把我瞒了过去……”
洪凌波心想:“怪不得这贱人如此放得开,任由师弟取乐,原来她也为师弟默默付出许多。付出越多,便越难割舍。”
本想出言讥讽她是为了让师弟帮她解毒才相救,可念及她救了师弟性命,便把话咽了回去。
易逐云深知莫娜丝爱作态,虽不知她所言几分真假,但心中着实有所触动,当下柔声道:“我当真没怨你。”
莫娜丝哼了一声,道:“后来我体内断肠草的毒发作了一次,我痛得死去活来,还痛晕了过去。虽说按你的法子重新控制住了,但我心里对你也着实恼恨得很,等你醒了,便略施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