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又足足让海公直挺挺站了大半个时辰。而那人却是浑然未觉,在他沉思着的表情当中,显得几分滞重又有几分烦恼,似乎被手里的工作弄得非常伤神,以至忘记了身边宣见的存在。
只见在几位宽大水滑的乌沉案子上,已经信手撕扯了好些个被废弃的稿样。那人已经起了几次稿,但始终都觉得不满意,就把这些半成品的稿样搓成团;在无意识扯开来,撕成一条条的碎片。
这显然是一个典型的诗人、书法、画家,在失败的构思中常常表现出来的反应。忽然间,他缺乏焦点漫游目光,就与耐心恭立在旁、屏气息声的海公,那谦卑而又恭敬的目光稍稍一触。
然而,他的脸色就豁然开朗,像是找到了什么要领和关键一般,在展开的澄堂霜纸上,用力的勾画了好几笔,顿时就充满纯真的莞尔一笑了起来。
然后,那人就放下勾勒的画笔抬头转身,露出一张年轻而贵气的脸庞来。只见他以好像谈家常的亲密口吻,轻描淡写问道:
“海老公,你说个准数,难道事情……已经严重到了如此地步么?“
“回禀监朝殿下,此事若非奴婢亲眼所见,也是在难以置信,世上还有这般的离奇诡谲之物。”
海公却是肃然卑声道:
“更何况那位北监府上,也已经搜出了罪证着实,实在不容奴婢惊骇莫名啊!”
“那你又可知,这位内苑北监,可是北内上皇的故旧,颇为宠近的鹰坊小儿。”
然而,这位监朝殿下却反问到:
“正因如此,奴婢才越发惊骇;这么一个紧要人物,都能轻易抛除掉;其背后的干系牵扯,怕不是怵目惊心了。”
海公面露惶恐道:
“既然如此兹事体大,更应当以快传洛都秉明圣上,严查内外以正纲纪了。”
监朝殿下轻轻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