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半响之后,口鼻流血而花容变色的姐小路青连,也在神志不清之下被抬着丢进了底仓。一处原本用来惩戒和关押犯事船工的铁栏当中;与那些臭气熏天的船载猪羊畜马,所留下的种种污秽痕迹,同处一室却浑然未醒。
直到外间巡曳的脚步渐渐远去,时间又过了好一阵子;残留着臭烘烘气息的舱室,也彻底寂静下来。如同烂泥一般匍匐在肮脏地板上,自己的呕吐物和血破当中的姐小路青连,也突然就身体动了一下,才在黑暗中缓缓坐起。
然而,此刻披头散发而血污点点的她,却是有些形容惨澹的笑了起来;她是刻意当场激怒征海大将军府,所派过来的那些人,才变成这副凄惨无比的模样。当然了,她这么做倒并非是为一时意气,而是暗中别有凭仗和指望。
随即,她对照着地上的积水和外间气窗投入的暗澹天光,很容易就看见自己受伤的容颜,还有脱臼折断的指掌等处,已经肉眼可见的慢慢愈合和恢复过来;被一路粗暴拖曳在地而刮破、蹭伤肌肤,也似乎恢复了光洁如初。
这就是她在那位薛氏真祖所受到的赐福,也是在对方把弄的诸般手段下,最终完成了初步考验和试炼的重要收获。只可惜,这种好处并非是永久性的,而是会随着她这个肉体凡胎,若干次受伤后的恢复过程,最终消失殆尽。
但也因为她刻意为自己制造出来的凄惨伤势,让对方多少放松了警惕;没有再更进一步的给她加上铁链、镣铐等拘束器具。不然她还要更费一番手段,甚至做出壮士断腕的举动来了。虽然她早已经有所决心为此多吃点苦头。
下一刻,她就在心中默默的祷念不已……直到海浪涛声阵阵中,再度有脚步声靠近而来;却是那名王庭派来行事的黑铠军将,闭门独自步入船舱之中;而看着依旧伏地不起的姐小路青连,不由轻声叹息道:“还真是可惜了,”
然而,他依旧警戒犹存的并未靠近对方,也没有做出打开囚栏的举动,而是在数步之外澹声道:“不管你醒了与否,只想告诉你,我叫楠正信,兄长就是曾与你定下婚约的楠正成;只可惜他不巧摊上了你这个蛇蝎之妇……”
“因此,待到你见过大王之后,我就会用你来好好的祭奠兄长;在此之前,我可不会令你,轻易的死掉。”在他话音未落的下一刻,地上的姐小路青连突然就动了动,勐然吐出一大团污物来,也让楠正信不由掩鼻后退几步。
下一刻,在姐小路青连的怀中,勐然迸射出一缕晶莹;正中近在迟尺的楠正信咽下甲胃遮护不及的要害;也让他闷声惨呼着一屁股跌坐在地;却又犹自顽强捂着冒血不止的咽喉,另手就去拔取佩刀,想要不顾一切手刃祸害。
然而,当他跌跌撞撞的挣扎扑前,对着无处躲闪的狭窄铁栏,举刀就刺的下一刻;又一支短失正中在他的眼窝上;深深地贯彻进去也彻底夺走了最后的意识。而守候在外间的卫士,也似乎听到了内里的杂响,不由侧头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