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当面自相残杀、相互吞噬,而又迅速恢复过来的血淋淋一幕;也让阵前大多数士卒不由头皮发麻为之一窒,出现了短暂的失声;还有的人甚至手中兵器都握不紧,而靠倒在一边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来。
然后,更多奇形怪状的兽群也涌出了黑暗,黑压压的充斥着山林一侧的视野。然而,它们却没有立马冲击或扑上前来;而在某种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中,原地分成了数股之后,又持续不绝叫唤了片刻功夫。
随即,十数只体型硕大,身上还披着类似具装的大兽,在弥散的烟火之间骤然现身。而在这些异兽身边还跟随者若干,同样端持兵器,身披甲胄的奇形怪状鬼人;就这么驱使这前沿的兽群如潮奔涌而至。
而在副将庞勋的亲自奔走督阵之下,已经拉走了伤员和尸体,重新完成整队和修补阵线的那些前沿将士,也不由出现了些许骚动和哗然。随后江畋就知道为什么,有人已经认出来那貌似是阵亡友军的遗物。
好吧,想不到如今这些鬼人和异兽,也懂得简单战术和利用武器铠甲了。当江畋见到这一幕的时候,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四路进击的官军,会遭到灭顶之灾了。事实上就算是合兵一路进击也没辙的。
因为,在那种无法投入和铺开兵力优势,也没办法发挥军阵和兵种配合的加成,视野有限而预警不及的山地密林里;一旦遭到异兽集群的冲击,简直是一场灾难。哪怕零星偷袭和骚扰也不免令人疲于应付。
“官长,是否可以让儿郎们上前预备万一了。”随后,就见身边待命的直属校尉林九郎,主动请示江畋道:“倘若这些鬼人夹在兽群中乘乱进击,以眼下这些地方将士的状况,只怕挡不了多久就会生变的。”
“暂且无妨,你们先做好迎击和接应的准备,但是不要轻举妄动。”江畋却是轻轻摇头道:“倘若眼下这些人马,连据营而守都做不到,那日后又怎么面对其他兽祸,这是一个长痛不如短痛的必要的代价。”
下一刻聚集在外围的兽潮,已在如同拍浪一般的咆哮声中汹涌而至。然后又在重新加强和更替过的阵垒背后,烟火四溅密集攒射的弓弩火器下;浑身血花迸溅,插满箭簇,参差不齐的接连栽倒、翻滚在地。
除了后方抛射的擘张弩和铁臂弓之外,又有加入营中的绞车弩和木单弩抛射;又有插满箭簇并联发射的的火巢车/一窝蜂,使用铁膛发射铁渣的箍木炮/满天星;几乎是接二连三的轰击在咆哮突进的兽群中。
然而这一次的兽群,却是在某种无形的带领之下,同时分成了前后数波的多头攻势;并且相互之间还松散来开了距离;因此也大大降低了相应杀伤效果;往往只有被炮子正中,或被巨矢贯穿才会骤然停顿。
因此,转眼之间有浑身带伤冒血的凶兽,相继冲破烟火弥散的前沿,跃上了营内士兵所据守的胸墙和营栅,然后被严阵以待的林立长矛刺穿身躯和头颈,又在垂死挣扎间被贴近的刀斧,斩断四肢劈开头颅。
但在这些凶兽负隅顽抗的挣扎之中,也同样抓咬着扑倒、践踏、撞翻、掀飞,身边争相聚拢围攻的士兵;制造出同样惨烈的伤亡比。因此转眼之间,随着墙边迅速堆积尸体累累,阵线上的缺口也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