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数层云顶天宫纹饰的高大牌楼下,数名黄裙绛褐或是黄褐玄巾的道人,领着一群平冠黄帔的入道弟子;已经得到消息相迎在此。其中唯一一名头戴芙蓉玄冠、美髯阔额的中年道者,当先开声道:
“升玄真一(法师)元明,添为山官殿主持,恭迎上宪莅临……敢问,上宪此番可为公事而来,还是别有拜山之念?倘若是公事,还请事先具文传状;若是贵官想要拜山,就只能敬谢请回了。”
“当然是公事,还是突然状况的公事。”虽然对方礼数毕周,但江畋也不想多绕弯子道:“太湖的林屋洞天爆发妖变,神佑观主端明有重大嫌疑,已被当场擒获;作为师门渊源,我需一个交代。”
“什么!”主持元明酝酿好的说辞和客套,一下子都被卡住了。下一刻,就见江畋身后的扈从和卫士,一拥而上将那些道士团团围住;并且打开了虚掩的山官殿内外大门;逐一控制住了山门内外。
这时就见远处道路上扬尘滚滚,一支策马飞扬的骑兵转瞬而至;紧接无暇接管山官殿内外,并圈管所有人等。又披甲持弩站在山口两侧,新树立起来不久的墙垣上。俨然就是一副封锁出入的态势。
“你这是……这是……,何等的胆大妄为!”这时,被迫仓促出来应对的山门主持元明,这才有所反应过来;全身发冷、手足颤颤的嘶声叫喊道:“本山乃开国敕封的胜地,历代天家的焚修处。”
“高宗、明皇和泰兴朝,皆有敕书存在奉圣殿,悉令地方有司,各道监巡,非得上谕,不得冒犯。”随后一封官文备件被丢在他身上,江畋轻描淡写道:“中书门下联署,政事堂用印的算不算。”
“这……”此刻有些灰头土脸、冠发披散的元明子,闻言却是不敢轻疏怠慢的连忙捡起,仔细看了好几遍之后,才瞪大眼睛喃喃自辩道:“既是如此,道者奉行便是,上宪又何须如此不顾体面。”
“因为,我信不过你们这些同门啊!”江畋毫不客气的冷笑道:“谁知道,会不会阴为包庇,通风报信、遮掩罪迹和毁灭证据呢?神佑观的玄明子,可是茅山的嫡流出身,华阳中馆的首座门下。”
“更何况,林屋洞天出了这种泼天的妖变之事,祸害的士民百姓、官吏将士,何止成千上万;就连江宁府和江东道,都未必能够担待的了。更何况是区区一个,华阳洞天所在的茅山宗本山了。”
然而听到这里,元明子的脸色一下子就惨白无度了;甚至连歪倒的发冠都不及搀扶;而上前想要拉住江畋的手臂,却被左右反制住而哀声求道:“上宪,上宪,可否请清净处说话,我别有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