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东宫后苑的西池院内。女孩儿瞪眼看着空旷的殿内,凭空闪现又掉落如雨,迅速堆积成她身高好几倍,宛如小山一般的书册,小脸惨白黯淡的倒退了好几步:“这……不会是我要补的课吧。”
江畋在海东时空的三天也不是白待。在这段时间内,来自公室收罗和刊印、附录的各种门类书籍,也被江畋收入了次元泡内,以备万一的用途。当然,这也是三附学相关基础知识的藏书一小部份。
“当然不是……”江畋平淡的宽慰她道:“你是我负责亲自教导的。”女孩儿闻言不由脸色好看了许多。然而江畋下一句话,就让她条件反射一般的抱头转身就逃:“不过,你得负责分类归总。”
“不要啊!我要唱歌跳舞,我要骑马射箭,我要写日志。”逃出殿外的女孩儿余音未了;然后就戛然而止。紧接着,一身深蓝宫裙黑襟半臂的郑娘子,用手拎着她拖进来道:“你哪儿都不用去。”
“没有完成先生嘱咐之前,阿母就陪着婉儿呆在这儿。”紧接着,她若无其事的对着江畋,抬手施礼道:“小女心性贪顽,不晓得良苦用心,倒叫先生见笑了。”女孩儿的小脸也随之垮了下来。
“先生,是婉儿错了,婉儿不该使性子逃避的。”但她还是略显委屈的嘟嘴道:“我只想要缓缓。”“婉儿,你以为逆势改命之事,岂是儿戏!”郑娘子却蹩眉道:“现在还指望能全身而退么?”
“若不是狸先生之故,你我母女还沉沦在永巷南曲之中,与曾经的罪眷犯属为伍;在诸种的恶意之下,苦苦煎熬和挣扎,不知何时才能解脱;哪怕一个小小的宫婢头和坊官,都要全力应付才行。”
“难道,你真的想要重蹈命数中的覆辙,贪恋富贵和权势的便宜,肆意的享受作乐之后;却忽略了真正的危险和死局,最终在身不由己、无可回天的宫变大局之中,年不过三十就要离我而去么?”
“婉儿!现今你已坐拥这世间绝大多数人等,都无法企及和想象的富贵优遇;更有殿下的周护。倘若还不愿因此奋发自励,那我俩又何苦搬出永巷呢?就这么毫无波澜的小心应付过余生又如何?”
“难道,我们母女安享用优遇与富贵,不该对此抱有自省和敬畏之心?哪怕因先生和殿下的渊源,东宫内外不知有多少人在盯着我等;就等着阿母或是你有所松懈,刚刚发生过的教训还不够么?”
“唯独最对不住的,便是狸先生与你缔结的这番因果了。”随着郑娘子不徐不疾的声声反问;女孩儿脑袋也一点点低垂下去;最终变成滴落的点点泪花:“阿母说得对,婉儿太过懈怠和轻疏了。”
然后,她又眼巴巴的看向蹲在旁的江畋道:“狸奴先生,婉儿是不是教你失望了。”“婉儿,其实你大可不必考虑我怎么想。”江畋却笑起来:“无论如何都是你的选择,对我影响和意义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