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第二次的失利,则是源自于坐视观望、按兵不救,以致丧师的主帅,当时官拜鄯州都督、洮河道大总管的当朝宰相李敬玄了。”太子李弘闻言,却不由轻轻呀声:“怎会是他,吏部李尚书么?”
要知道,以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的李敬玄;同样也是当初高宗指定,辅佐太子监国的四相之一。虽然不算是特别亲近的一位,但也还算彼此相熟;太子李弘也很难想象,不善军略的他会领兵。
“主要是因为与另一位重臣,刘仁轨素来政见不合和多有交恶之故。”江畋这才轻描淡写道:“再加上他主掌吏部多年,又和赵郡李氏联宗,前后三任妻子都出身山东士族,因此在朝中势力极大。”
“实际上已经犯了君父的忌讳和心病了,因此,当辽东军前奉命回朝的刘仁轨,借着备战吐蕃之际,极力推荐他出镇鄯州迎击吐蕃时;也顺势得到了今上的准许。虽他力辞而不能拒,不得已到任。”
“……”听到这里,太子李弘却突然有些失声,而后才怔怔道:“父皇自有纵横方略,发于朝堂的深谋远虑;孤身为儿臣固然无法置评;但这因此再度横死在大非川的万千将士,却是何其无辜啊!”
“孤若不知也就罢了,但已知其中干系,又怎能坐视不理呢!”然后他略显茫然的表情,又变得坚毅起来;转身对着江畋诚然拱手道:“相比狸生早知道这一节了,是否又有所解决和对应之道呢?”
“其实,殿下是当局者迷,若论其中的微妙变化,早已经发生了。”江畋这才抬起爪子示意他稍安勿躁:“至少新罗尚未降服,刘仁轨身负其责,短时之内不可能回到朝堂,也难以举荐领兵之选。”
“更何况,当下东都对吐蕃用兵在即,众将云集之下也不会轻易用一个,不擅军略、难以服众的李堂老;来统辖全局了。就算最终他还是不免上位,难道身为佐副的刘(审礼)工部、王(孝杰)将军也无能为力么?”
“更何况无论是当下军中效力的副将契力何必,还是中郎将黑齿常之,都是当世难得的悍将;得其一足以挽回一路的局面,若是二者能够齐心协力、竭尽所能,未尝没在关键时刻反败为胜的机会。”
“关键,还是看殿下本身,愿意在其中承当多少风险和干系,又愿意为改变原定的结局,而参与和干涉到什么程度呢?”江畋说到这里,眼神幽幽的看着他道:“毕竟历史正在改变,未来也更加莫测。”
“殿下此时还活着,就是全天下最大的一个变数啊!更别说,那些因为殿下的一念一言,就彻底改变了命运和未来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