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那个矿场私下克扣、偷运黄金的事情败漏了?还是有人犯天下之大不韪,虎胆私自铸造金宝牟利;被顺藤摸瓜追究到了本地?或者,干脆就是新来的巡边御史,需整顿矿区以为个人业绩?
要知道,在这个数千里金山的边缘地带,除了诸多朝廷的官营矿场,诸侯的藩营矿区之外;其实还分部着零零星星的中小型私矿。只是这些民间挖掘的私矿背后,其实也不乏地方官府、豪姓大族。
因此在通常情况下,基本与官营的矿场,长期保持着相安无事;乃至长期被官场视而不见。甚至还有的私矿在暗地里与官场,保持着人员、物资上的有限交流。但凡朝廷方面每有整顿清查的行举。
这些散落各处的私矿、淘场,也是最先被交代出来的业绩和成果。经过官方的查抄和焚毁、填埋,不多久就在原地重建起来;甚至都变成了一种心照不宣惯例。也只有那些新来的愣头青才会揽事。
然而,当王启年一行风尘仆仆的抵达了多台城,却发现原本驻守士卒的旗号,似乎被换成了别部人马;而在南山都监的本衙内,王启年却是最后赶到的,其他几位石青、淡青官袍的同僚已在奉茶。
直到他踏入前堂内的刹那间,厚板大门就被轰然掩上;紧接着,不失儒质翩然的南山大监于庆仁,也陪着一名浅绯衫的年轻官员;从正堂的靠壁和背板后转了出来,让在场的几位场监都肃然起立。
然而,绯杉官员却是冷不防,对着最边角上的王启年,冷声喝到:“万里沙的震土使者,你的大好事发了。”听到这句话,王启年不由霍然一惊,哐当一声将茶盏碰落在地,身体软绵绵瘫坐下来。
然而,就见那名绯杉官员继续历数道:“你籍以手下矿场为掩护,长期为山中群贼销赃和熔炼、贩售金银器物,又输送、贩运相应的兵甲器械;为群贼暗通内外,四出抄掠人畜以为奴役驱策……”
“实在,冤枉啊……”听了这一连串罪名之后,方寸大乱的王启年,也只能哭丧着脸勉强申辩道:然而,那名绯杉官员却是不容置疑的挥手道:“来人,与我拿下一应同党,严加拷问。”
话音未落,轰然推门涌入成行的军士,却是出乎意料的将其他几位矿监制住;同时,绯杉官员身边的南山大监于庆仁,也不由脸色大变嘶声喊道:“你!”然后,就像是漏气的皮囊一般颓然落座。
却是他的脖子上,不知何时钉上了一枚细针;让他全身麻逼动弹不得。年轻官员这才放下手中一根吹管,轻描淡写的笑道:“若不能行那声东击西之事,还生怕你们这些贼党,当场发难逃掉呢?”
这时,外间才传来了更多追逐、捉拿和争斗起来的喧闹声;唯有孤零零的王启年被撇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众人完成了当场抓捕,并带上特制的约束器具后,才有那名年轻官员走过来对他笑道:
“看来也是你的运气,接下来南山监的主持善后,需得你出面安抚一二,并且暂代本处衙门事务了。”
与此同时,江畋却在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接受一场盛情款待的娱宴。嘹亮轻灵的草原歌子,随着噗噗腾起于草荡间的斑斓飞鸟成群,响彻在雪白的帐顶、穹庐之间;也持续缭绕在每一个宾客耳畔。
更有彤彤作响的颦鼓、悠扬的羌笛、幽远的胡笳、铮铮的胡琴、哗哗的摇铃、清脆的拍板等特色乐器的伴奏;显得是热闹非凡而又婉转动听,但与之相对的则是帐内宴席上,明显有些清冷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