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滚开,袁派明!我们的科研失败了,水城也待不久了,这他妈的还不算完吗?”
“好啊,好啊,宋学津,你这个狗东西!什么生命是这世上最高贵的物体,哪个狗日的说的!”
“别人的命是生命,老子的命他妈的就是一条狗,一坨屎!”
“好啊,宋学津,当我贱,就当我没事找事好不好,他妈的你以为我喜欢这个地方?你让我滚,我巴不得呢!宋学津,好,就这样,你给我马上死,马上给肖未晞说让她杀死你,这样大家都痛快,都开心!”
袁派明不给宋学津任何说话的机会,趁着内疚没有摘下他狂喜的面具,他要把自己埋进反向的人潮里。
宋学津愣住了,但人潮的碰撞让他不情愿地向前移动着。
他犹如一个漂浮的救生圈,不知不觉闯入了万丈的深渊。在那一瞬间,一团类似于痛苦的火焰刺痛了他的脑仁,让他的神经中枢顿时错乱起来。他撕心裂肺地叫着:“肖未晞,你这个混蛋立马出来!”人潮的喧哗静止了,呼吸静止了,心脏的跳动也快结束了。
突然,一道道墨绿色的冰花,向着宋学津的眼球飞去,甚至要扎穿他的眼珠。
“妈的,死你大爷的,找晞爷干什么。”一个个底部碎裂的酒瓶悬在半空中,“他妈的,识相的就赶紧滚蛋,这酒瓶子,他妈的,让你死一百次都足够了。”
在发愣的时间里,宋学津被他脸上挨的一拳击倒在地上,撑在地上的手便被摁在玻璃碴子上,一滴滴的污血抹在地板上。宋学津知道他若是不走的话,一万次也足够他死了,他脑子里嗡嗡声停止了,杂音也在那一刻安静了下来,宋学津清醒了,他意识到如果自己爬出去,他将失去他生命中的一切,在失去与羞耻的空气里度过他的余生。
他捡起了地上的碎片,无奈地怒吼着,把自己的尊严变得重于泰山起来。之后,是一个酒瓶碎在墙角的声音。这个酒瓶仿佛比刚刚碎掉的每个酒瓶都有力量。肖未晞来了。
“都操你妈的不许动,谁要还有胆量,我就跟他拼命。”
那一群玄武会的人纷纷往后躲去,一脸疑惑,“晞爷,他……他妈的刚才。”
“闭嘴,给我滚。”
宋学津看着从自己身上滴落的一滴滴鲜血,狂笑起来。因为没有什么比血液更能让他这个落魄的废物更兴奋,更丧失理智了。他对肖未晞喊:“我他妈的有胆量,我他妈的死了最好!我他妈的敢跟你拼命。”
见宋学津之后肖未晞的双眼瞬间暗下去,她像孩子一样垂下头,压低声音,“别这样,宋学津。”
在生死无惧的宋学津面前,这句劝阻已然失去了意义,他在这场战斗里疾驰中最多只有沉默的契机。
“宋学津……”
“肖未晞,你让我没法再相信你了,你让我绝望。我从开头失败到了结尾,现在袁派明也从水城滚蛋了,要么你杀死我,要么我杀死我自己。”
“不要,不可以的,”肖未晞的神色顿时慌乱了,“宋学津,我从来……我从来没有求过别人,我现在求你了,实验做不了就算了,咱们好好活着。”
“算了,放你的狗屁去吧,没有实验我他妈能干什么!跟着你,跟着你那狗屁的玄武会搞什么室内种植业吗?在地下室里研发新型毒品吗?然后再跟你们这三大先锋一起卖y,骗钱,杀人吗?”
“我他mc你祖宗的,宋学津!”后面的人们,再也压不住肝火了,“我把你打成肉酱。”
“c你大爷的!滚回去。”肖未晞尖叫起来,她疯了。她抄起一个碎裂的酒瓶,刺到那个人的大腿上。
那是在水城冬季最为寒冷的夜晚里,宋学津逆着最冷的风,不顾肖未晞和其他玄武会成员的追赶,消失在了黑夜之中,随他身影消失的将是他的生命。
同我说到这里,宋学津先生长舒了一口气,他说现实的寒冷也许在他的心中滋生了轻生的可能,在他低贱与愚蠢灵魂的引导下,他不惜亵渎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