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璋一直盯着她的神色变幻,直至他念完最后一个人名,孙姑姑面上露出心如死灰的神情,裴如璋便明白这些人既无错抓,也无漏抓。
“一个不留,都杀了。”
孙姑姑瞬间面无人色。
当她自以为手握筹码的时候,便觉得可以跟裴如璋谈判,甚至可以让裴如璋忌惮。
然而当死亡的镰刀架到她脖颈上,她才发觉她以为的筹码不过是自以为是。
“王爷,王爷饶命。”
孙姑姑终于失去了所有的镇定,“请王爷给奴婢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奴婢愿意将当年秦将军救王爷的内情和盘托出。”
裴如璋懒洋洋的,“你是说秦朗当年轻信妻子泄露军情,后又贻误战机,未免牵连家人才带军队冲入敌营救本王的内情吗?”
孙姑姑大惊失色,“你怎么会知道!”
裴如璋笑得轻蔑,“本王当年吃了那样大的亏,又怎么会不彻查此事。”
当年秦朗根本不是为救他而死,而是眼看着裴如璋亲手杀死作为奸细的秦夫人,悲痛欲绝想杀裴如璋,被裴如璋一刀毙命而死。
此事当年知之者甚少,偏生秦朗去敌营救他的事情又被渲染得沸沸扬扬,他若将真相公之于众反而误了裴家军的威名。
这才顺水推舟地在秦朗身死后将所谓的恩情坐实了,之所以养着秦雪莹,也不过是当年的他需要重情义的美名而已。
这个人可以是秦雪莹,也可以是其他人。
如今他已经离开边关不再掌边关战局,那劳什子美名自然也就不需要了。
秦雪莹这些年自以为有父亲对裴如璋的恩情做靠山,其实不过是镜花水月,稍一用力就会碎了。
可怜她和孙姑姑竟都陷在这个谎言中深信不疑,还以为有跟裴如璋谈判的筹码,可笑。
至于孙姑姑,裴如璋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乃秦夫人的贴身丫鬟。
自打她进入端亲王府,裴如璋就从未真正对她掉以轻心过。
她会暗算自己裴如璋并不意外,可她竟然敢撺掇秦雪莹对奚应芷下手。
“王爷,奴婢知错了。”孙姑姑将头磕得梆梆响,“奴婢愿意将解药献上只求戴罪立功,求王爷饶命!”
“本王已经有解药了。”裴如璋语气冰冷,眼神却暧昧得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
奚应芷几乎要抬不起头来。
孙姑姑却是连最后的哀求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割断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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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应芷再次将头埋入裴如璋怀中。
裴如璋揽着她,眸子在堂内扫了一圈,片刻后,堂内众人走了个干净。
等奚应芷觉出不对来时,屋子里已经寂静一片,只有裴如璋愈发粗重的呼吸,仿佛连身边那一小块都变得炙热。
奚应芷猛地直起身,就这么对上裴如璋滚烫粘腻的眼神,看得她心口都在发颤。
“你,你还不去用解药……”
方才她在裴如璋耳边所说的,正是前世她记忆中文星为昏迷不醒的裴如璋所配的几味药。
她记得的药不全,不过以文星的医术和见识,只知道几味药,再花一些时间就足够配出完整的解药。
而时间,裴如璋眼下是最不缺的。
毕竟他怀中坐着他最不舍得放手的解药。
这解药的滋味甚至让他觉得,中毒也不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