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致七八分钟,十三妹叫住一个端着一些零食果盘从我们身旁路过的年轻酒保,给了酒保五元的小费后,从酒保所端的盘中选了一盘葵瓜子,轻扣两声门框后拉开了包间的门。
包间不大,没有床,大门正对的就是一张榻榻米,榻榻米上放着一个矮桌,矮桌上搁着一些吃食和一瓶已经快喝完的酒,榻榻米上一床粉色的厚被褥被叠成小方块,上边儿躺着一个身材瘦弱面色奇差的老汉,老汉手边放着一台当下最流行的磁带机,他搭在膝盖上的那只脚正悠闲地跟着磁带机里的音乐打着节拍。
“罗哥,我给你送点瓜子来混混嘴巴!”十三妹夹着嗓子喊那一声罗哥,我不知道这罗千杯听后作何感想,但当我看倒十三妹那快能夹住蚊子的鱼尾纹,再配上这嗲到不行的假音,我感觉冒出一身鸡皮疙瘩,从手臂一直延伸到后背,不禁打了个寒颤。
“哟,来客人啦?”罗千杯听到声音,睁开一只眼,看了看在门口站着的特别局促的我们,热情地招了招手:“来都来了,进来一起喝两杯呗!”
“这个提议中肯!”如果说一梅师师伯的软肋在何处,非杜康莫属,只要一听到酒字,我便能看见她发亮的眸子和那挪不开的脚。
“不是,师伯,正事正事”陈远国是吃过一梅师伯酒醉后的亏的,他一把拉住师伯的手臂,一副苦口婆心劝人从善的焦急模样。
“没关系”一梅师伯一把甩开了陈远国的手,迈着欢快的小碎步头也不回地朝着榻榻米奔去:“正事可以边喝边谈,不打紧不打紧”
果然,陈远国的担心并非多余,没一小会儿,一梅师伯伙同这罗千杯就把十三妹灌得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了,一直拉着一梅师伯的手说什么一见如故,就差原地摆个馒头再插三根香烛来个桃园三结义了。
“对了,你们是谁?”又喝了好几瓶啤酒后,罗千杯终于问出了最重要的那句话。
“我们是来给你送钱的!”一梅师伯笑嘻嘻地看着罗千杯,然后打了一个长达三秒的大饱嗝。
“哟,世上还有这般好事,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你倒是说给我听听,多少钱,让老汉我高兴高兴”
“好几百万呢”一梅师伯继续摇摇晃晃地说道。
“哇,别开玩笑了,好几百万,我看你说的是好几百万根头发差不多吧,哈哈哈”旁边的十三妹有些不屑,仿佛一梅师伯在说一个特别搞笑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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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到底是谁?”罗千杯一愣,端着酒杯的手缓了下来,满脸疑惑地看着我们三个,传说中的酒醉人清醒怕就是形容现在的罗千杯吧。
“我们是你女儿的朋友,这次受她所托,将她这些年积累的积蓄给你送过来,至于怎么处置,就与我们无关了”推脱说要开车的陈远国今晚是滴酒未沾,他很严肃地回答了罗千杯的话。
“我女儿?”我不知罗千杯与罗大雨父女二人到底有什么隔阂,但从罗千杯此时的神情可以读出,二人的关系并不是太好,罗千杯下意识地舔了一下指尖沾染到的酒水,一字一句道:“这个不孝女,要给我送钱她不晓得自己来吗,是脚断了还是死掉了,非要借外人的手来做这种事,呵,麻烦你转告她,她的钱我不稀罕!”
“罗哥,几百万呢,你要是收了这钱以后呀。整个78号都是你老人家的”不知情的十三妹还在打趣着罗千杯。
“话真的多,你先睡会儿吧你!”一梅师伯斜瞟了一眼已经失了分寸的十三妹,在她脑后轻轻一拍,十三妹的脑袋就如同被灌了水泥般,整个人连着脑袋重重砸在矮桌上,醉得不省人事,甚至打起了呼噜。
“你们走吧”罗千杯酒杯一放,开口就想撵人,不愧是两父女,这脾气,真真是一模一样。
“那,这本票我就给你放桌上了,密码是她生日”陈远国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那张票据,看了一眼,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在了桌上。
“把这洋玩意儿一起给我拿走,要给也是她亲自来给,拿我当个什么东西,有这样对亲生父亲的吗?”罗千杯瞄了一眼桌上的本票,把票据推回到陈远国面前。
“她来不了了”开口的是一梅师伯。
“见自己的父亲一面就这么难吗,我就问,她是腿断了还是死掉了?”罗千杯越说越生气。
“她死了!”陈远国想拦没拦住,一梅师伯还是说出了今晚最让人难过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