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毛病。
江雁声没多跟她解释,但她这次是真的没去过克里米亚,那地方既不属于罗斯国,也不是单独的国家,总之就是有些复杂。
飞机上裴歌靠着他的肩膀睡觉,空调开的足,裴歌打了个喷嚏,江雁声找空姐要了一条毯子。
后来裴歌才知道,江雁声在克里米亚某个野生动物园养了一头狮子。
去的时候他买了许多新鲜的马肉,隔着笼子,裴歌攥着手胆战心惊地看着里头鬃毛茂盛的雄狮。
是围起来的野生草原,里面是草坪,再远点还有树林,环境很好。
这边已经是晚上九点,但天还未黑。
她看到江雁声和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就这么走了进去,手里提着带血的马肉,血腥味进入她的鼻息。
裴歌往后退了一步,震惊地望着里面。
她看到江雁声随手拎起一块带血的肉扔过去,体型庞大的雄狮龇牙咧嘴地从远处冲过来,响声震天,极其震撼,拍打着人的耳膜。
那雄狮咧着嘴,獠牙又尖又长,人站在一旁显得过于微不足道。
但江雁声却好像不怕,裴歌看到,他甚至还将自己的手臂伸到那狮子的嘴里去,心揪成一团,她生怕下一秒他的手臂就没了。
好在那东西和他比较亲,并没有什么伤害性。
可裴歌心里还是很震撼。
尤其是在这空旷无人的天际下,周围还有不少狮子的吼声。
裴歌本就隔着笼子盯着,那雄狮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看到了她,下一秒嘴里的肉也不吃了,跟着就朝裴歌的方向冲过来。
像是为了宣誓主权,吼声震天。
女人瞳孔放大,眸中带着惊恐,脸色瞬间惨白成一片。
她去澳洲的海域潜过水,还曾经和鲨鱼擦身而过,但那时候脑子里只剩下了惊奇,并没有多少害怕的情绪。
但现在不同,那种与生俱来的掠食者的感觉让她也感到恐惧。
隔着网子,裴歌望着扑在网上的大掌,它站起来比她还要高,愤怒地一口咬在铁丝网上,好似下一秒就要冲破牢笼出来将她撕个粉碎。
视线再往后,是江雁声沉寂的黑眸。
他远远地望着她,嘴角带着轻蔑的弧度。
裴歌闭了闭眼,觉得四肢都有些僵硬。
他听到他用中文叫了一声“胜利”,这头雄狮立刻停止嘶吼,折返回头,很安静地享受着他的抚摸。
旁边有个罗斯国女孩子用英语问她:“是不是被吓到了?”
心跳如擂,但裴歌还是摇摇头。
这个罗斯国女孩说:“胜利有六百斤重,它喜欢吃小猪和马肉,喜欢打架,是草原上的战神。”
“江是他的主人,除了饲养员和主人,它谁都不认,”她拍拍裴歌的肩膀,安慰她:“你和江一起来的,江身上有你的味道,所以它刚才有那样的举动,很正常。”
但裴歌什么都不想听。
她眼里只有那个和狮子互动的男人。
她很少江雁声笑成那样,发自内心,没蒙上灰尘。
晚上十点,她和他一同离开这里。
赶往酒店的路上,裴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安静。
路上很颠簸,路灯也是隔很远才有一个。
江雁声开的车,他们来的时候租了一辆吉普,裴歌此刻坐在副驾驶上,低着头。
男人侧头看了她一眼,他勾唇:“为什么不说话?”
裴歌掐着掌心,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她刚刚看到的场景。
江雁声再度勾唇:“这就被吓到了吗?”
“你为什么会养那玩意儿?”
“很奇怪吗?”他问。
她转头望着窗外,天色已经黑下来,温度也降下来,一条公路通往未知的尽头,两侧都是一望无际的荒野。
看着有些渗人,她将车窗摇上来。
裴歌说:“你的癖好真的很奇怪。”
这男人给了她太多的惊奇和惊吓,确实与众不同。
……
第二天裴歌就自己买机票回去了。
照常去莫斯科转机,但她一刻都没停留。
江雁声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不知道,反正差不多旷了一周。
她为他量身定制的独一无二的软装挂画到了。
裴歌当时忘记留江雁声的住址了,对方将东西送到了裴家。
去莫斯科之前裴歌专门嘱咐过莫姨,要是她的东西到了不准拆,结果这东西还是她已经回来之后好几天才到的。
莫姨签收的,那尺寸过大的画被黄牛皮纸包着,引人好奇。
晚饭十分,裴其华从外头回来,看到客厅里堆着好几副画,他问莫姨这什么东西。
莫姨说是裴歌的。
裴其华盯着看了一会儿,正巧碰到裴歌从楼上下来,他朝裴歌招手,问她:“这是什么东西?”
裴歌推着他背,不让他看:“哎呀就是几幅画,我送人的。”
“买的什么画,给我看看,我帮你鉴定鉴定真假。”
“哎呀爸,这些东西都是原创的,不是什么真迹,不值几个钱,您别看了。”
她不依不饶,裴其华也不是真的要看,他摇摇头满脸无奈:“不值几个钱你也好意思拿来送人。”
裴歌眨了眨眼,她说:“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对我来讲是无价之宝,别人花钱也买不到的。”
裴其华也懒得过问了。
隔天裴歌将她这无价之宝送到了江雁声的家里。
她知道他家的密码。
她指挥着工人将东西全部搬进去,她还事先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裴歌说:“我在你家,上次说你家里各个地方都缺点装饰,我今天给你送过来,顺带还叫人给你装上。”
那头直觉她没安什么好心,江雁声问:“裴歌你又想干什么?”
屋里响起钻孔的声音,她走到门外去去才说:“下次你要是再去看那头狮子也记得把我带上,这两天我想过了,不愧是我喜欢的人,做什么都令我惊喜。”
“……”
“我挂啦,是什么东西,你回来就能看到了。”
幸好裴歌进去得及时,不然那些人就得把面上盖着的那层纸给撕了。
她说:“你们挂好了就走吧,剩下的我自己处理。”
付完钱工人就都离开了。
裴歌自己搬了椅子将面上那层牛皮纸给撕开,她站在床头满意地看着对面墙上的花,不住地点头。
书房里的也是。
连他的浴室里她也装了一张。
裴歌自己欣赏完才离开他家。
……
八月二十。
是顾烟雨的忌日。
顾风眠这天穿了一身黑色,下午她向主管请了个假,就出发去裴氏找江雁声。
她几乎刚到裴氏没多久,江雁声将车子从地下车库开出来,到她面前。
顾风眠拉开车门上车,她系安全带的时候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
在这天,他总是这样,一句话也不说,整个人十分安静,却又十分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