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个人满世界乱跑这事裴歌也干过不少了,也不是非要巴着他。
莫斯科的晚上比临川气温低上很多,她买了一件带着异域风情的披肩裹在肩头,一个人走走逛逛,也不算无聊。
晚上八点,江雁声钻进当地某家酒吧。
舞台上有穿着性感暴露的男子在跳钢管舞,那比女人还要妩媚妖娆的姿势引起来一大波人的尖叫声。
江雁声拨开层层的人群,从楼梯上到二楼。
有女人端着酒杯从楼上下来,目光在见到他面庞的那刻发出惊艳的光,几级台阶的距离,对方的视线就没从他脸上挪开过。
那种看猎物一样的目光江雁声不陌生,他回看过去,对方被他眼里的冷漠给震慑住。
但来这里的,多是消遣,哪里有人会真正拒绝性这个东西。
与他擦身而过时,眼看那酒液就要倾斜倒在他身上,却被他眼疾手快一抬,然后一个错身。
等这女人回头,只来得及捕捉到那个从视线里匆忙溜走的背影。
女人有些恼怒,但也只能这样了。
二楼相对一楼要安静许多,全是半包围式的卡座,说话调情的同事还可以兼顾到看楼下的表演节目。
江雁声拐进某个半包围式的包间。
里头坐着一个人,桌上一瓶伏特加已经空了三分之一。
见江雁声坐下,男人才收回视线,转头望着他,先是从上而下地打量着,最后目光停留在他脸上,调侃道:“如今不愧是人上人了,这都堂而皇之地迟到起来了。”
江雁声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若是迟到,那必是事出有因。
他看向台下,忽略男人话语里的调侃意味,他说:“来的路上花了点时间。”
对面惊讶:“我记得你跟我说,你就住在附近的酒店,过来路程不过十分钟。”
江雁声没说话。
对方也不逮着这个点揪他的毛病,而是往他的杯子里夹了好几块冰,然后倒上酒,说:“雁声,这几年你还爬的挺快的,很辛苦吧?”
“你呢?马上毕业了吧。”
两人碰杯,眼神交换间,彼此都心照不宣。
江雁声说:“你这个学历和能力,到时候进入裴氏不是难事。”
对方笑:“不是还有你呢么?你现在是裴氏重要的部门总经理,你要招个人总还是说的上话的。”
“但我们动不了账,走我这边连账的影子都摸不到。”
这是个问题。
但凡企业做大,内部的账没几个经得住查的。
江雁声看着他:“杜颂,你得从那条路找突破口,我会帮你把路铺好,你从纽城回来的时候裴氏财务部副总监的位置肯定会空一个出来。”
杜颂点点头。
他忽地想起来什么,跟江雁声说:“不过我听说这裴其华还有个女儿……”
江雁声看着他,手指捏着透明冰凉的杯子。
杜颂双手举起做投降状,他坦白地说:“前些日子我抽空回了一趟临川,但为了避嫌就没联系你,不过倒是打听到一些关于你的八卦。”
见江雁声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杜颂说:“我听说裴家小公主正在疯狂地追你……”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眸底一片晦暗。
杜颂虽和他分开多年,但两人之间的默契还在,江雁声这反应无疑就是默认。
杜颂笑笑,手指点点桌面:“雁声,你若是有心搞定那位裴小姐,我们的路会顺很多。”
环境吵闹,但江雁声却觉得心里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不。”
杜颂眉头皱紧,他叹气:“是因为烟雨吗?”杜颂停顿住,他拿起瓶子往自己杯子里倒了半杯,摇头道:“你还真是洁身自好,为了她能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江雁声垂眸,望着杯子里澄黄的液体。
他其实心里很清楚,洁身自好这几个字和他无关,不过既然杜颂认为是这个原因,那就是吧。
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但杜颂又说:“不过你多少可以考虑一下,既然结局已经注定,过程再难熬也只是手段而已。”
江雁声拨开杜颂为自己斟酒的手,将杯子往旁边一推,心情莫名有些烦躁:“再说。”
他问杜颂:“你那边确定多久能结束?”
“快了,还有些证书没拿到,最迟明年。”
“好,那我们暂时就不要见面了。”
杜颂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要不然他也不会回临川都不联系江雁声,而是趁着江雁声要去克里米亚的功夫将见面约在莫斯科。
他要走了,杜颂还是不死心:“那个裴小姐……真的很难得。”
江雁声却说:“你考虑得是没错,若我真的利用她,我们的路真的会顺很多么?”
杜颂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裴其华不是傻子,而是久经商场的商人,还不止,他见多了尔虞我诈,若攀上他唯一的女儿,一边是飞黄腾达万人之上,一边则是将自己彻底暴露在他眼皮底下。”
江雁声手指扣了扣桌面,“你不太明白裴其华对他这个独生女儿的感情,跟她有关的一起,裴其华绝无可能马虎,若我攀上她这条线,那有些东西就无限往后拖延。”
杜颂摆摆手,他也只是建议,至于采不采纳是江雁声的事。
电话震动声响起,杜颂看到江雁声拿出来看了眼,剑眉紧锁,随后挂了电话。
杜颂问他:“准备要在莫斯科待多久?”
“你呢?”江雁声反问他。
杜颂耸耸肩,“我后天就回纽城。”
江雁声点点头:“我明天下午的飞机,上午还得见其他人。”
这时,杜颂却从保利拿了一叠钞票出来放在江雁声面前,他挑眉:“到时候替我多买些马肉犒劳‘胜利’。”
江雁声将钱收进兜里。
他起身,临走时拍拍杜颂的手膀,“走了。”
杜颂在身后提醒他:“你谈生意的时候还是给对方让点利,若是对方狗急跳墙,捅出来就不好了。”
男子头也没回,只手掌虚虚地抬起来,没两步路就消失在门帘后。
……
裴歌再次见到江雁声是在第二天的下午。
自从她昨晚跟丢了他以后,裴歌就愈发觉得他是来私会情人的。
因为他一晚上都没回来。
她给他打电话也不接。
这一整天她都待在酒店房间没出去,江雁声是下午回来的。
不过他是回来拿行李的,他的箱子放在套房的客厅里。
裴歌当时在睡觉,但睡得不深,滚轮滚动声将她从梦里惊醒。
那声音很轻,但她就是突然间醒过来,比闹钟还管用。
她鞋子也没穿,跟着就爬下床,赤脚跑了出去。
“江雁声,你干什么去?”
他手里拿着自己的箱子,人已经走到了门口,还未来得及开门就被裴歌及时叫住。
整个人稍微一停顿,回过头来看着她,低头,目光瞥过她嫩白的脚。
裴歌走过去,看着他的行李箱,“你要一个人走?渣男。”
“你回临川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抱歉。”他看着她说。
裴歌眼睫眨了眨,抬眸瞪着他:“我跟你一起。”
她转身回去收拾东西,又怕他会突然走掉,于是夺了他手里的箱子,“等我。”
十五分钟后,两人一同出门。
去机场的路上,裴歌问他:“你去克里米亚做什么?”
男子盯了她片刻,方说:“养了一只宠物。”
裴歌觉得不能理解,她皱眉:“你养宠物?还养在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