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爹想要金盆洗手,本以为只要足够自觉退出就能平安无事……然而他被邓大海盯上了,康海当时十分不济,他想抢过我爹手里的所有生意,得到上面的首肯后便对我爹动了手。”
程澈十分心疼地看着萧宵,她一个人是怎么走过来的,失去了父亲的庇护又重新站到仇人面前。
萧宵自嘲似的笑笑,接着说。
“还好,我还有我爹的女儿这个身份,那些客人都是显贵,以邓大海的出身,就算他成了黄海,也别想进他们的门。所以我才有机会成为他们的一员,我不要当什么山海,我只要一家新仙林。”
程澈轻轻按住萧宵的手,示意她不必说下去。
“萧小姐,谢谢你愿意告诉我,所以你是愿意帮我的吧。”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邓大海。”
福济会开在烟雨阁。
程澈被黑布蒙了眼,由一窈窕女子领着上了楼,穿过一条昏暗的走廊,女子解开黑布离开了,程澈站在一扇门前。
她推门而入,里面是个没有窗户的大包厢,圆桌中央沸腾的铜锅冒出白色的热气,桌边早已围坐了一圈人。
邓大海俨然在列,还是和她那日在路上撞见时一样阴毒奸险的目光。
程澈心里瞬间冒出隐秘的期盼,如果叶燃在就好了。她按下这点不争气的软弱,维持着落落大方的姿态。
邓大海率先站了起来。
“诸位,这位是我们寒山先生的夫人,济民药业的孙少奶奶程澈小姐,欢迎她参加我们今天的福济会!”
说罢他便鼓起掌来,其他人也跟着鼓掌。
程澈微笑着看向邓大海,视线自然地落在他地黑色皮手套上。萧宵先前告诉她的信息,此时与眼前的画面联系了起来。她坦然一笑。
“承蒙邀请,首次参会,还不知这位老板是?”
站在邓大海身后的何秘书立刻乖觉。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康海药业的老板,邓大海先生。”
“邓先生,幸会。”
程澈从容地从空位上端起一杯酒。
“原本平日里这些场合都是廷东自己来,但既然邓先生单独给我下了帖,我便来凑个热闹,先敬诸位老板一杯,要是有什么错处请大家多多包涵。”
说罢程澈一饮而尽,在座的各位老板们都正色了几分。
一个身穿长衫的老板起身,他一脸赞许邀众人与程澈同饮,场面顿时热络起来。萧宵提前给了程澈与会众人的名单,程澈知道这便是古董行的秦老板。
酒过三巡,秦老板说起了正事。
“所谓达则兼济天下,咱们福济会上个月捐了不少钱财以资军费。这个月虽然是寒山先生做了发起人,但咱还是按旧例,由黄海拍板本月的慈善目标。”
邓大海满意地笑笑,自然而然接过话头。
“既然秦老板都说了,我也却之不恭。这个月,咱们的目标就捐一座福利院吧。”
秦老板立马接茬儿:“那我便抛砖引玉,捐个古董花瓶。”
席间掌声雷动,诸位老板纷纷跟随捐赠。
等到众人的目光投向程澈时,邓大海似笑非笑地开了口。
“程澈小姐今日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今日匆忙,没来得及准备。要是诸位不嫌弃,明日我会让人送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插屏来。”
“诶,程澈小姐,白玉插屏有什么稀奇。我听说寒山在丰隆银行有个保险柜,里面一定是上等的宝贝。不如程澈小姐拿出来给大家开开眼界。”
程澈这才明白邓大海单独给她下帖的目的,他盯上了保险柜里的东西,但程澈摸不准邓大海到底知道多少,便也不好开口。
正在程澈盘算如何敷衍过去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海哥,怎么不等我就开席了?”
叶燃西装革履,戴着眼镜显得文质彬彬。他十分自然地走到程澈身旁坐下,牵起她的手,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起来,一边笑眯眯地扫视着桌上的人。
“程程,海哥知道我出了差许久没见你,还专门把你请来给我个惊喜呢。”
程澈故作嗔怪。
“你平时也不跟我讲讲福济会的规矩,害我今天两手空空就来了,让大家见笑。”
秦老板连忙跳出来打圆场。
“哪里的话!向少奶奶豪爽大气,让我们钦佩不已啊。”
叶燃领着程澈起身:“接下来咱们要谈正事,我家程程一个小女人也听不懂,我先安排人送她回去。”
说罢叶燃便要带程澈出去,然而萧宵此时却站在门口。她面露难色,随后拦住了叶燃和程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