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我睡得很沉。
清晨,待我重新坐在梳妆台前,才明白他们眼中的惊讶从何而来。
镜中人下巴尖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两眼大而空洞,宛如大病初愈,令人心悸。
连我自己也盯着铜镜看了好久,险些认不出自己。
竟比我从前重伤,还要憔悴。
不过,我很快释然,这样也好。
我一身朴素,未施粉黛,踏出门去。
门前的守卫并未拦我。
敲响登闻鼓,比我想象得要容易许多。
覃嬷嬷寸步不离地搀着我,还未见到官差,便已哭红了眼睛。
“夫人这是何苦呢?”她泣不成声,“男人们的事,岂是女子能左右的。”
我无心计较她说得对不对,但分明是他们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连累我,连累许多人。错不在我。
朝堂之上,我跪在百官面前,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皇帝,太子,萧景辰。
许多双眼睛看着我,犹如锐利的箭矢,似要将我洞穿。
他们的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与鄙夷。
鄙夷,我缓缓觉悟,这份鄙夷的来源。
男人们三妻四妾习以为常,却要鄙夷我要纳侧夫的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