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时又出现了一个意外事件。
跟赵贵一起领兵出征的将军怡峰突染重疾,病死在行军途中。
怡峰算是西魏的开国大将,也是宇文泰最早的支持者之一,以统领骑兵知名。他曾经跟着宇文泰击败侯莫陈悦,迎接孝武帝元修入关,后来又参与了斩杀窦泰、占领弘农、征战沙苑、收复洛阳、征战河桥等等几乎所有重要的战斗,战功卓着。虽然在河桥之战的时候,被赵贵带偏了提前退兵跑回关中,但依旧是功大于过,宇文泰对他也极为看重。
可惜岁月蹉跎,十几年前跟宇文泰一起撑起西魏政权的十二名将领之中,梁御、刘亮、若干惠、王德都已经先后去世,此时算上怡峰,已经没了五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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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贵这哥们本来打仗水平就不行,一看怡峰又没了,心里开始没底。他看着眼前的一片汪洋,心想就算自己能带着部队绕到长社,可一旦战事不利怎么办?就这个路况想逃跑都跑不快啊。
算了,道路不通也不赖我,反正走的时候宇文泰也交代过尽力就行,为了个不听话的王思政犯不上冒险。
于是赵贵一仗都没打,带着大部队一转身回去了。
赵贵有老大哥身份护体,这种擅自退兵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了,宇文泰碍于面子也不好追究,而且怡峰的去世对他的打击也非常大,所以也没有安排再次出兵救援。
高岳见西魏的援军半路折了回去,很是高兴,看来西魏那边是打算彻底放弃王思政了。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你王思政就算本事再大,也总有弹尽粮绝的那一天。
于是高岳下令加大进攻强度,不给西魏守军一点儿喘息的机会。
东魏的其他将领也觉得胜利就在眼前,一个个欢欣鼓舞,就等着打下长社回去请功领赏。
唯有一个人一直忧心忡忡,提不起精神。
这个人就是东魏大军的副指挥官、大行台慕容绍宗。
自从东魏开始水攻长社以来,慕容绍宗的行为一直很奇怪。本来现在是三四月份的天气,水温还不算高,结果这个哥们天天在船里洗冷水澡不说,还没事就从船上跳到水里扎猛子玩。
后来他的行台郎中房豹看不过去,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慕容绍宗有些不好意思:“不瞒你说,曾经有人给我算过命,说我以后会有溺水之灾,所以我看见水就离得远远的。但现在咱们在水攻长社,躲水是躲不掉了,没办法我只能主动跟水搞好关系,也算是一种禳(ráng)灾的方法吧。”
房豹觉得有点儿好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哪是说改就能改的啊?如果大行台真有这样的命数,恐怕您禳也没用吧?如果是那个算命的胡说,您也用不着这么瞎折腾。”
慕容绍宗挠挠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奈何我这个人境界不够,不能免俗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权当给自己一个安慰好了。”
在持续高强度的攻城压力下,长社城的防守终于开始出现颓势,很多处城墙由于长时间被水浸泡,出现了塌陷现象,而城内的守军忙于抵挡进攻,根本来不及维修城墙。
现在任何人都能看出来,长社城的倾颓只是时间问题了。
但王思政还是不想放弃。就算真的没有救兵过来,他也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某天中午时分,慕容绍宗跟刘丰生一起来到洧水的拦水大坝上,打算看看长社城里的情况,确定下一步攻城方案。没想到他俩还没观察完,东北的天空突然烟尘骤起,看样子马上就要来大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