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地毯厂和六姑娘,张永福几乎每天都要过来溜达的。在闫如玉和六姑娘达成君子协议后的第二天下午,张永福溜达过来了,却发现六姑娘磨磨蹭蹭,织得明显比以前慢多了,他觉得很奇怪,便问道:“玉凤,你这是咋回事啊?怎么织得比如玉还慢呢?”
六姑娘不敢说话。闫如玉则在一旁得意洋洋。张永福看见了,免不了当面夸了她几句。下班后,张永福为了弄清楚啥原因,便把六姑娘喊到办公室,问:“玉凤,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技术退步了?”
“我、我……”六姑娘低着头嘟囔着嘴。张永福一看,笑着说:“哎呀,玉凤,有话就说出来,叔给你做主。”
“永福叔,我太年轻了,我不想当这个技术指导了。”
“你技术那么好,连艾师傅都夸你,你不当也没合适的人呀?”
“如玉姐织得比我好,你刚才也夸她了。”
“哼,原来是她在中间捣鬼啊?别怕,叔给你撑腰。”
“叔,她,我不敢得罪,俺家成分高,是被社员管教的对象,做什么都得看人家脸色。”六姑娘说着说着眼圈便红了。张永福说:“那是以前,现在有叔在,你也不用怕她了。”
“叔,她跟我作对,这活我是干不下去了。”六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张永福听了马上拍了桌子,说道:“她敢?要是她再跟你过不去,你来见我,我来收拾她!”
“大队长,俺来了,你快收拾收拾吧!”谁知道张永福话音刚落,闫如玉就气冲冲推门进来。原来她悄悄跟着六姑娘过来,早就在门外听了好久了。她怼了张永福,又对着六姑娘冷笑道:“六妹,我哪里跟你过不去了?你却在大队长面前告我黑状,咱姐妹要是撕破了脸,谁也不好看。”
六姑娘听了,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哆嗦。张永福一看,马上变了笑脸说:“叔没喊你,你怎么过来了?”
“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没耽误恁俩的好事吧?我是怕六妹过来乱说,伤了姐妹感情,以后就不好在一起共事了。”闫如玉冷笑道。张永福脸上掠过一丝不快,但依然笑着说:“你、你这人心思多,瞎说啥呢?”
“大队长说得对,我就是一个心思多的女人,但不像有的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喂不熟的白眼狼。”闫如玉说着说着也哭了,“我的委屈谁知道啊!”
“你,你乱说啥?玉凤,你走吧!”张永福怕她再说出更过分的话,赶紧让六姑娘出去了。六姑娘早已被闫如玉的气势给吓坏了,听了张永福的吩咐,逃跑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一枝花”正在柳编厂等她回家,见她慌慌张张跑回来,脸色苍白,忙问道:“六妹,出啥事了?这么慌张。”
“哎哟,嫂子,吓死我了。”六姑娘喘了几口粗气,才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给了“一枝花”。“一枝花”听了,反而笑了,说道:“你别理她,这妮子争强好胜惯了,哪能心甘情愿被你踩在脚下,她这是在吃你的醋嘞!”
“她吃我啥醋?”
“她没你漂亮,更嫉妒你比她干得好,大队长欣赏你呗!”
“嫂子,我真不想当这个技术指导了,更不想跟闫如玉一起干。”
“咋不当?又不是闫如玉让你当的,你怕她干啥?”
“嫂子,我真怕——”
“你怕啥?走,嫂子领你去找她,当着大队长的面跟她说理去,难道大队长也治不了她了?”“一枝花”说着就要领六姑娘去见张永福。六姑娘哭丧着脸说:“我刚从大队长那里跑出来,闫如玉现在还在那里哭哭啼啼嘞!”
“哎呀六妹,这下坏了,你惹麻烦了。闫如玉在大队长面前少不了说你不是,咱再不过去,单凭她一个人说咱,恐怕凶多吉少啊!”“一枝花”叹口气,皱着眉头说。六姑娘不明白,傻傻地问:“嫂子,我咋惹麻烦了?”
“好汉难过美人关,她要是使出美人计,你的下场可就惨了。”
“嫂子,咱不干了,咱回家总行了吧!”六姑娘眼含着泪花,满脸委屈地说。谁知道这一句话激起了“一枝花”的满腔怒火,这股怒火在她心里憋好久了,现在跟大队长搭上关系了,哪能一忍再忍呀?以前受闫聚财欺负也就算了,现在她也这么嚣张,岂能容她?想到这里,便脸色一沉,破口大骂道:“这个骚女子,也敢这么欺负人?老娘咽不下这口气,走,嫂子领你去见她,看她能把你怎么了?大队长要是偏向她,老娘也把他给掀个底朝天,看谁丢人现眼?大不了死了算完,就算死了也得拉个垫背的,事到如今,老娘啥也不怕了。”
“嫂子,天黑了,咱别去了,咱们回家吧!”六姑娘见嫂子非要去闹事,心里更是害怕,怯生生地说。“一枝花”见六姑娘胆小如鼠,更来劲了,极力怂恿六姑娘说:“六妹,你咋这么胆小啊?怕她干啥?走啊!天塌了,嫂子给你顶着,反正老娘这日子也受够了,大不了跟她一起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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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姑娘听嫂子说出完蛋的话,更不肯往前走半步了。“一枝花”见状,用尽全身力气把她拽进了大队院子。大队院里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一枝花”尽管来的时候气势汹汹,但进了大队院却没敢出声。姑嫂俩悄悄地往大队长办公室走过去。
大队长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屋里没点灯,但有人在说悄悄话。“一枝花”站在门旁不敢动,憋着气,六姑娘则躲在她身后。办公室里,张永福说:“如玉,你这是何苦呢?梁玉凤和你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