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呢,却见老陈朝他眉目传情,眼珠子乱转个不停。
待读懂了其中的内容后,顿时浑身冰凉。
他刚才都向上边这位回应了什么来着?
为师?
一个结丹期朝一位元婴期自称为师?
完犊子了。
抬起头,稍稍瞥了眼那张熟悉的脸,而后赶忙挪开视线,恭敬抱拳拱手、再度深施一礼。事到如今,人家已贵为元婴期老祖,可不是他李某人的徒弟。修仙界自古以来都是以实力论资排辈,他李化元现在可不配自称对方的师尊。
那是大不敬。
“王王王、王师叔...师侄、师侄刚才...”
这一刻的李化元,真的快哭了。快给自己这份突如其来的小结巴给急哭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凡人都懂的道理,咱们修仙者在这方面反而拘泥于形式、落了下乘。不管其他,咱们只管自己;师尊,你既是王某的第三位引路人,对王某与音儿也多有照顾,自是受得弟子这一拜。至于以后,若师尊更为注重这修仙界的规矩,那咱们道友相称即可,或者直呼王某名讳亦是一样。”
和颜悦色,不似做作。
这让场中的众人心思各异,让李化元松了口气的同时,大喜过望。
好好好,王离的这份态度,算是直接给了他李某人元婴之下第一人的保护伞。便是台上另外两位老祖,也要给予他一分的尊重啊。
瞧瞧,老祖脸上堆满了不加掩饰的笑意。嗯,对他李化元的。
另一边的陈老祖观览了这一切,内心却是五味陈杂,眸中更是一闪而逝的遗憾与苦涩:当年,最有希望成为这位元婴期师尊的,其实应该是他才是呀。
可不知为何,他选择了那些灵草,而对方则坚持选择了李化元。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明明可以两全其美的啊!
正当他百思不解之时,答桉,来了:“陈师叔,陈老祖,这里,我可要为我自己向你们陈家讨要个说法!”
一处储物袋,王离取出了两张欠条。
白纸黑字写着的欠条。
有关第一次血禁试炼,陈家那俩旁系的薛攀跟王晓,可是狠狠恶心了他王某人一把,一开始的计划更是乱了大半。否则何必早早跟陈家分道扬镳、从而间接错失了一些东西。
“这是?”
两位元婴期神识一扫,一脸的古怪。
“令狐师兄、燕师弟,说来也是很有意思,当年在血色禁地内,陈家的两个炼气期小辈趁我颇费一番手脚引走并干掉了一头顶阶妖兽天牛蛙、进而法力消耗不少之际,作为渔翁出场,抢在我前边收走了起先被那头顶阶妖兽看护的众多灵草。不给就用符宝对付我呢...”
陈老祖闻言,脸色唰的没了血色;
陈师叔闻言,脸色则涨红一片。
懂了,他们算是明白为何一开始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好聚好散”了。
可这俩以为事情到此结束,王离接下来的话直让二人如坠冰窟:
“本来,几株灵草而已,以我当时的配制,再费点手脚,多弄几株倒也不难。可还剩几个时辰禁地就要关闭时...”
接下来的话,却是用传音入密的方式,传进了仅有的几人耳中。
但当陈家这俩知晓了事情的始末后,陈老祖硬生生咽下了一口逆血,陈师叔亦是脸色惨然中通红了双眼,恨不得宰了那俩混蛋。
无他,这次又坑了上边这位。且这还不算,黄枫谷如今号称天灵根之下第一人的李进,其生父竟然也是被自家的那俩狗东西作为弃子、留在了禁地内。
这要被李进知道了,陈家怕是有大难。
杀父之仇啊!
正是因此,王离选择了传音。只告知了两位元婴与陈家两人。
陈家俩自是明白上边这位是在有意庇护他们陈家,因而目光中除了释怀、理解、暴怒、悔恨,更多的还是对于某人的感激与羞愧。
“哼!”
令狐老祖冷哼一声,对此显然极为不快。
这不是把他黄枫谷往火坑里推吗?亏得这位师弟不跟你陈家计较,不然陈家没了也就没了,迁怒黄枫谷咋办?他找谁说理去?以后去了下边,老祖宗们不得指着他令狐冲的鼻子骂呀!
燕家大汉同样摇了摇头。明白了其中始末之后,他对于陈家错失这位厉害人物的那份香火情,感到了深深的遗憾。
一步登天的机会,却葬送在两个目光短浅的蠢货之手。
幸好他燕家之人没有惹上这位。
等等,嫣儿的道侣,那个姓吴的废物,啊不对,是姓吴的小友,据说跟自家这位王师兄很是投得来?
回去后得问问情况。
至于殿中其他人,担忧的,嘲弄的,看笑话的,事不关己的...都有。
“陈师叔,陈老祖,这欠条现在还作数么?”
王离眯着眼、澹澹轻笑。
陈家如果想借他的名头更进一步,最好考虑考虑后果。而他,反而要借陈家这把看不见的刀,师出有名的尽可能砍掉黄蜂谷内的不稳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