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柏最初对许樱桃,感激有之,慕强有之,但并无男女之情。
他甚至还下定过决心,待日后功成名就,自己也不能忘记大嫂的恩情,必将侍奉她终老。
就如他侍奉姜氏那般。
可这人世间,当属情之一物,最是不讲道理。
待到谢柏惊觉许樱桃已能牵动他全部心弦之时,想要抽身退步,已然为时晚矣。
那段时日,全家都能察觉出谢柏有些不对劲。
原本温和的少年,不知为何变成了面瘫。
成日里对谁都没个好脸色,活像是谁欠他五百万。
许樱桃倒是想得很开。
毕竟她也经历过青春期,那时照样看谁都不顺眼,整天犯中二病,熬个几年就好了。
她如此想着,也如此安慰姜氏。
姜氏哪里知晓何为青春期,对她而言,十五六岁的年纪便已为人妻、为人母,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倾注在了干活和生儿育女之上,根本无暇顾及所谓的叛逆。
但既然大儿媳发了话,姜氏自是深信不疑。
并且,她还按照许樱桃的要求,往日怎么对待谢柏,今后照样怎么对待。
否则平白给孩子增添压力,会导致谢柏越来越叛逆。
自此后,她指挥起谢柏干活,再无负担。
“小柏,去作坊唤你大嫂回来吃饭。”
“小柏,你大嫂要去县城,你陪她去一趟。”
“小柏,今日下雨,去严家时,需得为你大嫂打好伞,别让她淋湿了。”
“……”
谢柏每每欲要推辞,可话至唇边,却如被魔力牵引,不由自主地吐出一个“好”字。
他不受控的总想向她靠近,恰如不顾死活扑向油灯的飞蛾。
这一年,为兄长扫墓,他心中并无伤感,唯有满满的愧疚。
谢柏跪在兄长墓前,抓起一把纸折的金元宝投入火堆,心中茫然若失,喃喃自语:“大哥,我该怎么办?”
无人回答。
只有一阵寒风,将烧尽的纸灰打着旋儿的裹挟至天际。
是夜,谢柏坠入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