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府尹立即拱手,言辞恳切:“下官定全力配合公子与徐侍郎,将赈灾一事办妥。”
张出抬袖扫去头上的落雪,意味深长地道:“但愿如府尹所言了。”
客房中,一盆绿油油的盆景摆放在窗前,窗棂从里半支着,飞雪轻盈地落进屋中,融上暖色,袅绕出薄薄的雾气。
徐观南披着厚厚的大氅临窗而坐,身前案桌上的一堆纸墨间,摊开了一张画满的桦树皮。
随侍端着药进来,江逢宁紧随其后。
徐观南愣了一下,正欲起身,江逢宁就连忙摆手:“不必多礼。”
徐观南只好坐回了身后矮椅上,挥挥手让屋中的侍从退离。
手边刚端上来的药在窗前升腾着热气,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不知道江逢宁突然造访目的为何,随即徐观南抿了抿没什么血色的唇,启唇道:“多谢郡主特意派人相护,但……”
江逢宁却轻声打断他:“不着急,徐侍郎先喝药吧。”
徐观南只好默默截住话头,依言端起手边已经不烫的药汁一饮而尽。
随后他放下碗,拿起手帕擦了擦唇。
一套动作仿佛做过上千遍,面无表情,自然又熟练。
江逢宁的目光先看向了他桌上显眼又格格不入的桦树皮。
上面的规整有序的图案虽复杂难懂,但江逢宁也看得出来,画的是房屋建筑的草图。
徐观南见她感兴趣,犹豫片刻,出声解释道:“这是臣昨日观察山下百姓坍圮的房屋总结改造所画。”
见江逢宁一脸认真像在等着听的模样,他指着画在树皮上的图,继续道:
“在保证地基稳固的基础上,加大屋顶倾斜度,可以减去屋顶对积雪的负重;再于房屋东南的檐梁各加一根支柱,以力减力,增加房梁的扛压。”
“房屋墙壁和地板,臣留下了一层夹层。为百姓重建房屋时,便可在夹层中填铺草木细绒,不仅可以很好地起到保暖的效果,一些特殊的草料还可以防虫防腐。”
简单地介绍完,徐观南的视线从桦树皮上移开,有些忐忑地抬眸问:“郡主觉得如何?”
江逢宁眉心微动。
依他所言,这样精良完整的一份草图都是昨晚所画了。
还是用了随身携带的炭笔以及防水坚硬的树皮。
没想到昨夜在被人追杀的生死之际,在那样破败窄小的地窖之中,徐观南还能潜心专研自己在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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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心志之坚,非比寻常。
江逢宁弯眉笑了笑,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徐侍郎可真厉害。”
随后她又道:“看来我说得没错,你活着能救许多的人。”
徐观南闻言也明白了江逢宁真正的来意。
今日说了许多话,气力不足,他低头咳了几声,低声道:“惭愧,虽然此为臣毕生所愿,但世事常有偏离,人心偏向,总有取舍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