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踏着雨水而来,黑色兜帽在雨中微垂,如同一朵暗色的莲,将她的容颜掩映在若隐若现的阴影之中。雨水顺着斗篷的褶皱滑落,在石板上绽放出细小的水花,恍若散落的星辰,在暗淡的天光下闪烁。

她略有所觉地抬起被兜帽遮盖下去的金眸,目光穿透雨帘,落在那道熟悉的灰白身影上。

殁立在金钱猫商会的门前,怀抱着盛满新鲜食材的篮子,它们散发着雨水冲刷后的清新气息。

她正欲收起沾满雨珠的伞,微湿的发梢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衬得那对猫耳更显柔软可爱。

四目相对的刹那,小女仆惯常的阴郁神情,渐渐化开成一抹浅笑。

雨帘轻轻摇曳,将城市的喧嚣揉碎成细碎的呢喃。

她甚至忘记了重新撑开手中的伞,就这样提着篮子,挥着手跑了过来。

她的裙摆在奔跑中轻轻摇曳,溅起的水花在她脚边跳跃。雨水打湿了她的发丝和裙装,但她似乎全然不在意,哪怕如她这般黯淡的双眼,也能映出那雨中依然明亮的黄金。

然后,一切都在这一刻凝固。

无数细雨凝滞在半空中,如同被冻结的水晶。

万物褪去了鲜活的色彩,化作单调的灰白。

白染的身影如同一尊雕塑,定格在伸手接过篮子的姿势。黑色的斗篷不再随风摆动,连同她的呼吸一起,永远停驻在这一瞬间。

殁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灰白的发丝悬浮在空中,勾勒出永恒的弧线。她的裙摆静止在半空,仿佛被无形的手托起。睫毛上那颗将落未落的水珠,永远地悬挂在那里。

街道上的一切都化作了永恒的标本,而空气便成了那无形的琥珀。

这座城市的喧嚣消失了。没有脚步声,没有交谈声,没有雨滴落地的声响,世界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所有的所有,都被定格在了既非过去、也非未来的“现在”之中。

——拨弄时间,会召来□□。

在被剥夺了喧嚣和色彩的“此刻”,祂循着时间的弦被拨动的声音而来。

祂并非出现在任何地方,亦并非来自任何方向。

祂无法被描述,因为语言并非无限;祂无法被感知,因为感知始终停留在表象。

祂或许是一个永恒展开的分形,每一个切面都蕴含着整体;或许是一道永远无法被观测到的未知,永远游离在确定与不确定之间;或许是一个无限嵌套的谜题,答案就是问题本身。

祂以无数种可能同时存在,却又从未真实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