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她留的钱财,开头那几天范海琴大手大脚,后来发现情况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粮食现在那么贵,省着用都吃不饱,更别说没钱了。
范海琴板着脸转过身子留给李幼白一个背影,李幼白把毛巾放在热水里,揉搓了一下,拧干,拿在手中等了一会,见范海琴仍没有动作,她道:“不擦的话我就把水端走了。”
片刻功夫,范海琴极不情愿的又翻了过来,天气很热,她身上出了不少汗,有李幼白帮忙擦拭,身子顿时舒服了很多,她抗拒不了这种感觉。
尽管如此,她心底对李幼白的做法仍有些埋怨,理所应当觉得对方不应该无缘无故消失那么久。
“你有力气的话剩下的就自己来吧,我去端些吃的给你。”李幼白站起身,把毛巾放在余热未散的水盆里,转身走了出去。
范海琴慢慢坐起身抱住自己的双腿,闻着房间里带有腥味与汗味的空气,一时间涌起懊悔,要是还在家,她哪里还会遇到这种事,此时此刻,她在哪里玩都说不定呢。
想着想着,目光又坚定下来,慢慢爬到床边把水盆里的毛巾拿在手中,学着李幼白的动作拧干后擦拭着衣服下的身子。
月色清冷朦胧,房间里烛光亮起,两道影子打在墙壁上,简单擦洗一遍后的范海琴重新变得光鲜亮丽,李幼白还帮她洗了头发,擦拭之后,坐在床边狼吞虎咽的吃着猪杂粥。
长长的金发盘在脑后,被一根白玉簪子从发间穿过固定,洁白的脖颈与白皙的侧脸在烛光下透着迷人的红晕,瞳眸里是与中原人完全不同的碧色,巧然天成,年纪尚且不大,却已然有西域女子妩媚的风韵蕴含其中。
只可惜,这份美感被范海琴囫沦吞枣的动作破坏了。
李幼白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原想着刚刚说她几句,范海琴就会知难而退生气离开的,没想到还是赖着不走,倒是小看这丫头的韧性了。
她喝了口凉茶,听着对方吞咽的声音,慢悠悠道:“我以前读过很多年书,现在也练了很多年的武艺,当时的自己以为满腹经纶,身怀武功就能横行天下,实际上出来混过一段时间你就会知道,实事不是如此的。”
也不知道范海琴听没听,她猛猛往嘴里送着肉粥,时而吹吹气,时而又一口送进胃里,吃得舒爽,李幼白没在乎,她仍在自顾自说着。
“书看多了会觉得种地太累,学过武功就不想给人卖命刀头舔血,街头卖艺说书既丢面子又埋没了武艺,但是啊,人活着总是要吃饭的。”
李幼白声音停顿下来,她放下茶杯对范海琴直说,“我在中州城当官,很多人会留意着我,我不可能经常来看你,你爹既然放你出来自有他的想法,我不希望你跟着我出来会出什么事,但现在,你应该想想今后做些什么,其实你不做也没关系,我每个月都可以给你些钱,在中州四处玩玩,看看,要是觉得烦了你就回家去吧。”
嘭的一声,范海琴将碗筷拍到桌上,同时打了个饱嗝,很没形象的用手背擦了擦嘴,摇头说:“我才不回去,我也不要你施舍,臭男人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