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想不跟我们说话,只是不想跟我们讨论这个问题?你为什么不想跟我们讨论这个问题?难道你认为我们的问题毫无价值?你认为我们的关心多余?
虽然奚午蔓真的觉得这样的问题毫无价值,但如果他们真的这样问了,她也不会说“对,我这样认为”。
各种可能的追问和回答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奚午蔓始终保持沉默,他们还在问。
“你为什么只吃玉米?”
“那么多菜,就没一样合你胃口的吗?”终于,有人提出令她心累的问题。
她已经预见到,接下来的提问会没完没了,会一直持续到天明。
今天晚上,这群人无事可做,除了打麻将和玩桌游。
而他们只会通宵打麻将,并乐此不疲。
他们并非享受打麻将的过程,严格来说,大多时候凭手气摸到的牌都不足以引起情绪波动,可以说是无聊得要命。
他们享受的是赌博的不确定性。
或者干脆就没有享受,而仅仅是麻木地坐在那里,一手扶着茶杯,一手捏着刚摸到手的麻将,盯着牌桌上已经出现过的花色,推测另三家何时报听或听哪一张牌。
他们不会因猜到别人的牌而兴奋,这种程度的心理游戏完全引不起他们的兴趣。
他们只是守着传统,要整夜不眠,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寺庙里烧香拜佛,他们什么也不求,因为他们压根不信神佛。他们只是为了遵守传统,去走个过场。
这个夜晚实在难熬。
小孩们换着各种各样的花式玩耍,也许他们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也只有他们会这样认为。
和奚午蔓同辈的人大多坐在一间屋子的壁炉边,聊一些可聊可不聊的话题。
除了那些可聊可不聊的话题,他们也不能聊其他任何。他们所熟知的东西,往往连最亲密最信任的人都不能告诉,当然更不能是他们用来打发时间的谈资。
“你为什么只吃玉米?”
这个问题在这群人当中继续。
奚午蔓感到厌倦,她抬头看向房间的另一边,试图从一堆玩桥牌的男男女女当中找到奚午承,但她没找到。
“难道只有玉米合你的胃口吗?”
问话的人也有了些许疲惫。连他自己都感到厌倦了。
“你怎么不回答我们?难道你连跟我们说一句话都不愿意?”有人表现出生气。
但他不会真的生气,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接下来十几天都是这样的特殊日子,谁也不能生气,有再深仇恨的两个人碰了面,也要和和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