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做的橙子料理,总有很重的橙子味。
“你雇了个厨子?”奚午蔓问司机。
“你要见见他吗?”司机却一脸欣喜。
“不见。”奚午蔓说。
司机微微嘟起了嘴,看上去很有些失落,就像是她辛辛苦苦做了料理,却遭各种嫌弃。
饭后,司机带着餐盒又回车上去了,奚午蔓提着椅子换了个地方,继续画速写。
太阳在西空开始呈弧形下滑,斜晖呈淡淡的橘色。
奚午蔓独自一人,慢悠悠往车停的方向走,身后老长的影子渐渐融了夜色。
一停下步子,耳畔的风声也跟着停止。
车门开着,奚午蔓刚踏上第一步梯子,就听见车里的说话声。
“你跟我说你做的这玩意儿是香橙美式?”男人大提琴低音般的嗓音满是嫌弃,“做得明白吗你?别浪费橙子跟咖啡豆。”
奚午蔓的呼吸不自觉屏住,抬眼就看见面朝车门坐在卡座上的楼盛。
他双手揣在蓝色羽绒服的口袋里,深灰色牛仔裤的直筒裤腿下,米白色运动鞋一尘不染。
他长及下颏的自然卷黑发泛着柔和的光泽,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依旧是对谁也不爱搭理的表情。
他的身体往后靠,尽量远离面前那只骨瓷咖啡杯,似乎那不是一杯咖啡,而是闻到就会死的毒药。
然后,他抬眼,看见奚午蔓。
那瞬间,他眉眼间的嫌恶化为温柔的笑。
“回来了。”他客气地与她打照面。
“嗯。”奚午蔓走近他,“你怎么会在这?”
“顺便来这边写生。”
“顺便?”
“主要是来看看你。”
“看我?”
“看看你找了个怎样的新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