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真正坐在火堆边,架起的火堆上吊着一个罐子,里头装了点儿稀碎的粟米和从路边挖来的野菜,预备煮成粥喝。
听到苗良的询问,诸葛真若有所思地摩挲了下下颌,忽然问起一件不相干的事:“你在军队里,是负责养马的吗?”
苗良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是,我负责喂养崔副帅的战马。”
诸葛真说:“这病是自北边传来,但你们可曾听过北边胡人,有大规模感染者瘟疫的吗?”
苗良摇头,老实说道:“不曾听过。但瘟疫爆发之时,我们已渡过了江,兴许北边胡人也患了瘟疫,只是消息不曾传过来。”
诸葛真慢慢地起身,用手里的棍子拨弄了火堆两下,将火焰稍稍地拨小了几分。罐子里的碎米粥,已经逐渐煮开,散发出香味了。
“这病的源头,应当是跳蚤、老鼠之类,人被带了病的跳蚤叮咬,就会患病……只是,这些跳蚤生来讨厌马的气味,不会在马身上停留太久,自然与马相处时间久的人也沾染了马味,同样不容易感染。”
说到这儿,诸葛真又瞥了苗良一眼。
“不过你倒也算是运气好了,这病最初的确是只能依靠跳蚤、老鼠传播,只是现在,患病之人呼出的气息也同样可能带着病,会传染给其他人……你是命大,如今还能活蹦乱跳。”
……
歇了一夜之后,还是照常的上路。
苗良将沾了血迹的草绳背在肩上,一步步地拉着板车。
一群人便如此,朝着凤宁县的方向越靠越近。
直到三日之后,远远的终于瞧见了远处那隆起的城郭外墙。
相隔距离虽远,但诸葛真已然看见了,城郭外围。密密麻麻如蚁群一般攒动的人头。
他心中暗叹了口气——果然,自己的那位师弟,还是选择了将所有的病人都驱逐出城。
这些人无药无医,甚至连遮风挡雨的庇身之所都没有。
想必此时,城外已经是一片人间炼狱般的景象。